完成计划后,他们原本是打算趁机混进城的,不过在路过这边时发现动静颇大,没忍住靠近观察了一番。
如果不是见到卫庄在这里,她也不会溜过来。
呵,冷面男,如果不是为了找人,谁愿意搭理你。
轻哼一声,微仰脑袋,没有找到人后,焰灵姬又悄悄摸摸地朝着林间深处溜去,她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然而,还没迈出两步,只闻背后一声剑鸣响起,伴随着落雷直直斩下。
疑惑间扭头,便见到鲸鲵一人虚空而立,双手高举长剑,猛然朝着一处方向劈下,而她头顶上,可是至阳至刚的紫雷闪动,随着她的动作,一道落雷从天而降,直击她的头顶。
焰灵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异,这完全是杀敌一百,自损八千的节奏呀!
什么仇,什么怨,导致她即便是承担这种风险,也仍要出剑?
她没弄懂,也想不明白。
此时,一声惊呼传出,只听:“侠魁,救我!”
声音短暂而急促,隐约中还能听出其主人的声嘶力竭之感,恐惧!
这是一种本能,一种面对危险事物时候的本能,它或许可以经过后天训练的方式削弱,但很少能有将其彻底根除的,没有恐惧的人,在正常人看来是病态的,是不正常的。
这种人,往往被人们称之为精神病。
并不是他们真的有病,而是感觉他们有病,所以被划分入这个区域中。
天罚将至,鲸鲵还敢出手,这无疑超出了他们心中的预料。
煌煌天威下,凡人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天地之势来袭,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挡无可挡。
这一刻,东君竟然觉得这种画面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何时见过。
这种熟悉的手法与方式,十分特殊。
特殊?
那个神秘男人,他就是这样。
心中惊骇万分,以势来袭,调动天地之灵,这与天罚何其相似,只不过没有这般狂暴与混乱。
不得不承认,鲸鲵的速度很快,但面对天罚仍旧显得无力抗从。
她知道,自己这一剑可能斩不下去,如果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那么今日这种局面唯死一途。
死亡,她已经没有最初那种恐惧,可以做到坦然面对。
事实证明,人是会成长的,在某一个时间段,又或许在某一件事情上。
毫无疑问,在场所有人眼中,鲸鲵就是一个疯子。
剑芒斩落,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人大喊了一声:“快逃!”
那一个方位,可全都是农家部众,如此一击斩来,其效果简直不要太好,百米之内,全部囊括其中。
鲸鲵仰头注视着天空中不断下落的雷电,小丑面具下,无人看清她的面容,也不知道她现在想些什么。
她很平静,全然没有面对死亡时的惊惧。
众人一退再退,他们不得不退,即便对方的剑锋不是指向自己这个方位,可天威之下,如何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
只有退去!
落羽隐藏在不远处的虚空中,他冷眼注视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他心中也很奇怪,为什么?
如此异常天象,她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可即便这样,她还是选择了动手。
天道,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自己。
手中银芒闪动,一杆长枪缓缓成形,单手持枪,横眉冷对天空中那一道转瞬即逝的落雷,这是必杀一击。
看得出来,它不想出现任何意外。
银龙在手中甩出一道枪花,反手持立,落羽将其当作一杆标枪投了出去。
枪锋划过空气,撕裂虚空,破开一条深黑色通道。
这是深邃的黑,不存在任何色彩,更不含任何光线,哪怕是紫雷的光芒在其面前也会被吸收吞没。
枪身上雕刻的银龙如同活过来了一般,竟是开始蠕动,龙眸闪亮,一道龙吟声响彻四野,五爪如钩,仰首朝着天空直扑而去,枪身已经彻底隐没入龙身,寻不到半点踪迹。
一出手,落羽便感觉自己肩上一沉,一股莫名的压力不断挤压着他,原本隐匿的状态也随之破除。
他被这片空间挤了出来,可笑!
突发变故,让所有人心头一惊,其中包括早已有赴死准备的鲸鲵。
当见到那一袭白衣时,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他果然一直都在注视自己,当时从掩日手中救下她的人,也是他。
银龙与紫雷相撞,爆发出无尽的光与热,原本昏暗的世界亮如白昼,能量交汇爆发处,一个新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
她的危机解除,自己的危机却是悄然而来。
在它眼皮子底下搞事情,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低头看了眼下方陷入失神中的众人,落羽轻声一叹,说:“逃命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闻言,众人纷纷从愣神中惊醒,相互看了一眼后,化作鸟兽散去。
对于本就有退意之人,落羽的话,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明显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事情,谁见过人力能对抗天威的?
老天爷发怒,谁也救不了。
胆小的一些人走了,不过还有绝大部分人留了下来,他们虽然也在朝后退去,但相较于前面那些人,他们更加乐意看一下热闹,突然出现的人,不,或许不应该称之为人,他救下了陷入必死之局的鲸鲵,与天上的那位对上了,如此好戏,怎能错过?
这种量级的存在交手,即便是偷窥到一星半点,对他们的武学底蕴也是一种十分有效的增强。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身在半空,落羽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有几个老头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视线交汇,其中一人还朝着自己拱手一礼。
这礼数,当真是无可挑剔。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它快来了。
不,它已经来了。
下方,卫庄知道事态已经失控,他没有继续逗留此处的打算,看了眼停住脚步的焰灵姬,沉声说道:“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战场,你别为了看戏,在这里碍手碍脚。”
瘪了瘪嘴,焰灵姬没有反驳这句话。
她知道这冷面男说的事实,她在这里的确没有什么用处。
可刚想离开,一杆银枪从天边飞驰而来,直挺挺插在二人不远处的地面上,是被嗑飞的银龙。
这一路,它不知撞断了多少棵树木。
枪身尾部轻颤,诉说着其主人此时并不平静的心。
一道声音从天际传来:“带她走!”
焰灵姬回眸看向早已负重不堪,昏倒在地上的鲸鲵,想了想,一咬牙,还是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