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师尊离开,卫庄侧头看向自己这个师哥,眉锋微扬,轻哼一声,说:“原本还想和你切磋一下的,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你还是这么好胜,小庄!”
左手持剑,盖聂缓步走出,仰头看了眼天空中的一轮圆月。
鬼谷者,纵横也!
一纵、一横,可谓之天道。
如今对方能有这样的机遇,他也替对方高兴,不过这份好胜心,着实让人头疼,尤其还是针对自己。
“好胜,这可是力量的来源,你应该明白的。”
“我很好奇,如果你的这份好胜心受挫,你的脸色还有现在好看吗?”双臂抱胸,静静地注视着冷着脸的卫庄,盖聂摆了摆手,说:“我这次来是有任务,来找一个人。”
“谁?”
“你应该很熟悉,韩国九公子·韩非。”盖聂说。
“你找他做什么,莫非,你也对他的法理感兴趣?”说到这里,卫庄一声冷笑,微微摇头,继续道:“差点忘了,你现在是秦王的首席剑术教师,来找他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的人,他对韩非的法理感兴趣,因为他是王,他需要这些来帮他稳固朝堂,巩固王国,约束百姓。”
“你一直都这么聪明,那么,愿意引荐一下吗?”
“明天,你会见到他想见的人。”说完这句话,卫庄转身朝着紫兰轩走去。
既然已经找到那道视线的源头,那他就没必要继续停留在这里。
他已经获取到了想要的信息,剩下的事情,与他无关。
一个王,亲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寻找一个陌生的人,有意思!
韩非,你早已置身于权利旋涡的中心,夜幕仍未解决,现在又出现一位秦王。
他说的一点都不错,想要完成自己的理想,先得活下去。
如果死了,一切都将化为空谈。
默默注视着卫庄离开的背影,盖聂缓缓松开了紧紧握住剑柄的左手,鬼谷弟子,纵与横之间,只有一位胜者,这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小庄,你只是暂时领先而已。”
再次看了眼头顶上的月亮,盖聂再次隐没入阴影中,消失在这片街区。
正如他所说,这次来韩,他是有任务在身的。
能在这里遇到师尊,同样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想到前不久看到的那一场大戏,毁天灭地的场面的确让人大开眼界,就连师尊每次隐喻提及的道,竟然也会亲自下场。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更是不惜为此大打出手,差点毁灭整个世界。
那样的层次,是不是已经触及到这个世界的至高力量?
超脱,凡人之上。
破碎,虚空之界。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原来这个世界远远比自己所见到的还要复杂。
洞悉天地之理,熟悉万法之妙。
星空之上,又会是何种场景?
这注定是一个未解的答案,到时候要不要跟随师傅一起去见上一见,既然遇到了,想必尚公子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他所寻找的,不就是这份力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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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蒙蒙亮,落羽从熟睡中醒来,忽然感觉自己脑袋有些沉重,呼吸有些不畅,胳膊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压着。
他悄悄睁开眼睛,偷偷摸摸看了一眼。
发现弄玉正抱着自己的脑袋,双臂环绕,将其按在怀中。
感受着脸颊上的温润、柔软,鼻尖充斥着少女独有的体香,他没有动弹,视线下移,发现了一团蜷缩在一起的紫色身影。
她抱着自己的左臂,像是一只小猫儿,将自己裹成一团,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蓬松而略显杂乱的紫发沿着脸颊滑落,缠绕住自己的指尖。
贴的近了,他还能听二人均匀的呼吸声。
宁静、安好!
这算什么?
大被同眠?
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落羽顿感哭笑不得,事实证明,某些时候装可怜,还是很有用处的。
经过一晚上沉淀,她们也都随之冷静下来。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最狂躁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自己还活着,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左臂被紫女抱着,右臂被弄玉压在身下,也还好自己身上的伤都是假的,不然以她们这个照顾病人的方式,可能会导致自己伤上加伤。
这就是大被同眠的代价呀!
她们是舒服了,自己现在可是十分遭罪,这个姿势,很不舒服。
微微仰头,看着弄玉熟睡中的俏脸,乌黑柔顺的长发遮掩住半边脸颊,眼眸紧闭,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泪珠,更是惹人怜惜。
半边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让他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更别说,自己身上还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无需多想,这肯定紫女的杰作。
她总是能将自己绑成各种花样,上次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连同手指都没放过,微微活动了一下脚指头,落羽发现,这一次她竟然连脚趾都给包裹了起来。
房间中充斥着一股十分强烈的草药味,闻起来有些刺鼻。
睡在这里,还真是难为这两个人能睡得如此香甜。
微微侧过头,看了眼内室,只见案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那股浓烈的草药味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嗯,还有自己身上。
落羽:o_o ….
自己现在,可真是成了一个药罐子,他知道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好一段时间。
这个房间,似乎是紫女的房间?
紫色的床帐自两边垂下,很好地遮掩住床榻上的风景。
不知为何,落羽总感觉这种情况有些似曾相识。
好像他之前被谁蒙在被褥中睡了一宿,那种闷热的感触与现在差不多,同样的呼吸不畅,同样的无法动弹。
只是,是什么时候?
就在他还在回忆的时候,抱住自己脑袋柔嫩的胳膊忽然动了动,随即便感受到弄玉缩了缩身子,双臂微微用力,将自己微微抬起的头又给按了下去。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落羽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玉峰,脑海中不由闪过这样一句诗词。
或许不是很贴切,却十分合理。
他就像是一个大号的毛绒玩偶,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挤在中间,如此盛况,却是连勾勾手指都做不到。
唯一能动弹的脑袋,也被弄玉重新束缚在了怀中。
怎一个悲剧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