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薪馀眼神黯淡,看得出来不舍。
秦山代为答道,“大公子,等商船靠岸,我们即刻动身。”
将匪徒抓获,送往琼州时,他们就路过商船。
预估形势,约定第二日早晨返航......
若是看见大船,便可靠岸,准备所有人回去......
若是没有看见大船,意味着渔民还没有救回来,或出了别的意外,商船往万安州方向停靠,等待靠岸的通知。
凌晨出发,结果看到了大船......
蒋薪馀和秦山知道,离别的时间到了。
别说他们,就是随行的手下,以及秦山后来,带回的二十名护卫......
都觉得这段经历,惊险又刺激。
若不是宋家人,即便是蒋家手下,也未必会有,与匪寇对峙的胆识和气魄。
这段经历,足够他们吹牛一辈子!
手下们面露不舍,宋家其余兄弟,见情况不对,纷纷围了上来。
“蒋兄,怎么了?”
“薪馀,你怎么这副神色?”
......
宋家兄弟围着,声音关切,蒋薪馀越发难过。
随着商船驶近,宋家人哪还有不明白的?
这时,渔民、渔妇们听见动静,纷纷从帐篷出来......
方丈亲自相送,徒弟和小沙弥们站成一排。
“方丈,我回去后,会将寺庙情况,告诉我爹,他一定会尽力帮助寺庙重建的!”
蒋薪馀拱手,向方丈和身后弟子道别。
“小施主客气了!蒋施主已经帮我们够多,寺庙重建,我们需得自己尽力......
况且,上次小施主和大管事,带来的物资已经够多......
重建商船、准备物资,蒋施主还有许多要准备......
我们的事,不足挂齿。多谢小施主费心!”
蒋薪馀和秦山还礼。
渔民和抱着孩子的渔妇,齐齐下跪。
若没有大船,没有秦管事带回来番薯和物资,被掳走的人,未必能顺利得救。
恩人要走,他们无以为报,只能磕头表示感谢了。
蒋薪馀和秦山,让手下们把人扶起来。
宋家兄弟虽然感伤,但经历过流放,至亲离世......
情绪稍稍收敛,虽然眼里都有不舍,但更明白,离别才是常态。
“你要走了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宋家人的沉默。
蒋薪馀抬头,发现是被宋城信抱着的小家伙......
温诗诗眨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望着蒋薪馀。
“说起来,你还没喊过我呢!”
蒋薪馀笑着逗温诗诗。
宋成信“哈哈”笑了两下,也都温诗诗,“对啊,诗诗!
你叫他什么?”
蒋薪馀满脸期待,秦山和手下们侧眼旁观,等待温诗诗的答案。
温诗诗不知道答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你不说,我可就要走了哦?”
蒋薪馀继续逗她,即便商船已经抛锚,大家正等着他。
宋成厚走近,提醒温诗诗道,“这个也是哥哥,你可以叫蒋哥哥......”
“蒋狗狗?”
温诗诗试探道。
?!
全场人爆笑。
蒋薪馀差点暴跳,然后忍俊不禁,点了下温诗诗额头。
“你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要走,故意让我印象深刻?”
宋家人笑得更大声。
“诗诗,跟着大哥喊......
哥哥,你会喊的呀!不是经常喊大哥、二哥......”
宋成厚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蒋薪馀怨念更深。
身旁秦山终于开口,“少爷,该动身了......”
启程晚了,影响返航视线。
蒋薪馀回头,正准备道别, 就听温诗诗字正腔圆喊道,“蒋哥哥......”
“诶!”
蒋薪馀心里熨贴,眼眶有一瞬酸涩。
出海的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出生以来最大考验,见识了不曾遇到的人......
体验了兄弟情,见识了种族、利益带来的灾难......
更重要的,是从宋家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从前浑浑噩噩,自我感觉良好,现如今知道,自己要努力做得更好,保护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