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生得好看,肌肤如雪白,唇不点而红,默默垂泪时,全然不像别人那般的涕泪横流,只梨花带雨,光是掉眼泪,就足以让人心疼了。
别说太子和季景珩,便是久经情场的段小侯爷都看直了眼睛,忍不住上前道:“清欢郡主,快别哭了,哭得我心都——”
云晏宸抬起了眼。
段小侯爷一个激灵,连忙闭上了嘴。
“大夫怎么还没来?”
云晏宸也拧了一下眉,沉声道:“派人催一催,或是去请太医。”
话音未落,只听到前院传来小厮难掩激动的声音,喊着:“大夫来了!”
众人心头一喜!
这大夫年纪不小了,头发花白,腿脚却十分利索,带着个医女,快步地行到了宋清欢的身前,为宋清欢把好脉,确定宋清欢的伤势不算严重,才将人推给医女,由医女包扎伤口,自己则赶到孙姑娘地身旁,为孙姑娘诊治。
一忙就是两炷香的时间。
等宋清欢两人的伤都处理好了,老大夫也累得满头大汗了,向云晏宸行了一礼,才道:“殿下,两位贵女伤得不重,再养个十天半月,定能痊愈,只是……”
他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云晏宸表情微顿:“但说无妨。”
老大夫张了张嘴,表情越发都犹豫,先看了看地上捆着的竹熊,又看了眼受伤的两位贵人,一咬牙,直接道:“殿下,草民怀疑竹熊之所以会发狂,不过是因为误闻了引兽草的香气!”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呼吸一紧,面露骇色!
他们都不是傻子。
自然明白老大夫的言下之意!
他这是怀疑有人故意让竹熊发狂,并借此机会,伤害清欢郡主啊!
人群有些骚动。
太子云晏宸的脸色也猛地一沉,微微抬眼,冷色的眸子从众贵女的脸上缓缓扫过,看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才收回视线,看向了跪在自己身前的老大夫,一字一顿地开口:“此话当真?”
“不敢保准。”
老大夫略一沉吟,才道:“但有七分把握。”
七分!
云晏宸眸色更冷,直接道:“查!”
一声令下,众人哗然。
包括孙姑娘在内的一众贵女,全都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小姐,不说有多尊贵,但也绝不是任人折辱的,要是真被人当众搜了身,岂不是会给家族蒙羞?一个个都白了脸色,不愿挪动。
好在云晏宸也不傻,知道这些姑娘家好面儿,自然不会让她们当众宽衣解带,而是命两个嬷嬷陪同她们进屋,仔细地搜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才将人送了出来。
倒也解决了姑娘家的面子问题。
贵女们也只能接受。
很快,人便一个接着一个地进了屋,又一个接着一个地走出了房门。
全然没发现什么引兽草。
先前还忍着气,进了屋,还被嬷嬷搜了身的贵女们,也都皱起了眉头,小声地嘟囔了起来:“什么嘛,哪有什么引兽草,老大夫随口一说,还有人信。”
“喏,周姑娘也出来了,这回所有人都搜了一遍,不也没搜出什么问题吗?”
“真是的!”
她们小声抱怨。
老大夫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问:“所有人都搜过了?确定没搜到任何不对的东西?”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其他贵女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发现嬷嬷正一脸犹豫地看着云初瑶,她们才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长乐公主和二公主没有被搜身,她们身边的婢子也没有!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众人看向云初瑶的眼神都有些复杂了。
“你们这……”
老大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不搜身,老夫也没法子了啊!”
“殿、殿下,”两个嬷嬷脸色发白,嘴唇都有些哆嗦,只恭敬出声,“太子殿下,老奴已经将在场的贵女都搜查了一遍,除、除了两位公主殿下。”
云晏宸张了张嘴。
再一次。
他再一次面临这样的选择。
一面是受伤的清欢,一面是冷脸的阿瑶,他为清欢申冤,只会将阿瑶越推越远,他闭口不言,清欢又是无故受难……
“你放肆!”
二公主眼睛一瞪,指着两个嬷嬷道:“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想搜本公主?呵!本公主今天就站在这里,看你们谁敢上前一步?真是给脸不要!”
云晏宸的眉头皱了一下:“二皇妹!”
“太子皇兄,你想说什么?”二公主抱着肩膀,冷冷道,“你该不会为了一个宋清欢,想搜我和三妹妹的身吧?她算什么东西!一个破落户家的孤女,我要是真想伤她,还用找劳什子的引兽草?直接打她杀她,她能奈我何!”
云晏宸脸色一沉:“清欢的父兄为大晋而死,你怎能用孤女二字折辱于她!”
二公主别过头,冷哼道:“反正我不要被搜身!”
“初瑶呢。”
云晏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一字一顿道:“你也是这样想的?”
“不。”
云初瑶缓缓地走上前,身量不高,却压迫感十足,黑眸紧紧地盯着云晏宸的脸,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敢问太子皇兄,你是否跟他们一样,也想要搜我的身呢?”
云晏宸心跳一乱!
“皇兄也觉得是长乐嫌疑重大,必须自证清白,不然,长乐就要坐实了伤人的名声,是吗?”云初瑶面无表情道,“太子皇兄,你倒是说话啊。”
云晏宸脸色惨白!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小阿瑶正仰着小脸儿,气鼓鼓地看着自己:太子哥哥怎么不信阿瑶,反而相信一个外人呢!
不,我没有!
他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长乐公主。”
季景珩皱了皱眉头,道:“你既然不想被人怀疑,何不自行搜身,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可笑!”云初瑶冷声斥道,“你们怀疑本宫,应该由你们拿出证据,证明本宫害了人,而不是让本宫自证!不然这天下还有公道可言吗!”
“为什……”
“谁怀疑本宫,请拿出罪证,本宫现在就可以跟你们对簿公堂,如若不然,只凭一句空口白牙的诬陷,怕是连衙门的大门都进不去,季小将军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季景珩噎了一下,脸颊涨红,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