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礼等了好一会儿,只等到云初瑶时而青白、时而涨红的脸色,心觉不妙,忍不住道:“瑶瑶,你不要骗我,你是不是、是不是——”
“伤得极重?”
云初瑶:“……”
她倒希望自己伤得极重,总好过自己要面对这么尴尬的场面不是?
一时间,云初瑶只觉得自己脸颊涨红,就连脑瓜顶都是冒烟儿的,可她还不能躲,不能逃,只能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皇兄,我真没受伤。”
“我不信。”
云晏礼的心越来越沉:“你要是没受伤,怎么可能流血?还是后臀流血?要是拖得久了,再生了什么疾症,恐怕你后悔都来不及了,瑶瑶,我不想看到你死,也不希望你会变成一个胆小如鼠、甚至讳疾忌医的大人。”
云初瑶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胆小如鼠!
他竟然说她胆小如鼠!
他竟然还对着她用激将法!
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恐怕真会踩进他布置的陷阱之中,行行行,好好好,他真是好算计的啊!
云初瑶又气又急又羞!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破罐子破摔,对着云晏礼大喊一句:你这憨货!我根本没受伤!只是来了癸水!癸水!癸水你总该懂了吧!
但她不能!
因为她还是要脸儿的人。
云初瑶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幽幽出声:“皇兄,你这般聪慧,一定会知道女子没受伤、还会后臀流血的原因吧。”
没受伤,还会后臀流——
等等!
云晏礼心下一震!
痔漏!难不成瑶瑶得了痔漏!只有得了痔漏的人,才是没受伤,还会流血的,只是痔漏再小,也都是个病啊,不寻个医女来,她的病只会越来越重,到时候她还不知道会多疼呢!
但这跟瑶瑶是不是女子有什么关系?
男子也会痔漏啊!
不,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太对,一定还有哪个点自己没有想通,云晏礼板着一张脸,表情时而严肃,时而认真,思索着:女子、后臀、流——
难道?!
云晏礼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云初瑶,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愕然!
瑶瑶她来月事了?
他只觉得不可置信,他的瑶瑶还这么小呢,个子矮矮的,人瘦瘦的,怎么能来月事呢?要知道女子来了月事,就代表着长大、代表着她要嫁人了啊!
云晏礼脸都白了。
他是打心底里希望瑶瑶过得好,也愿意帮她寻面首,可、可这未免太早了些,他总觉得瑶瑶还没长大呢!
“不行!”
他脱口而出道:“太早了!你不能这么早就去找面首!”
看得出皇兄已经猜到了真相,并准备好了要看皇兄窘迫表情的云初瑶:“……”
不是!
这跟她找不找面首有什么关系!
再者,她云初瑶看起来很需要面首吗?刚来月事就要找面首?这也太早了些,七皇兄竟然这么想她!
硬了。
云初瑶的拳头硬了,她严肃道:“我才没有这个意思!你又想多了!”
云晏礼惊喜:“真的吗?”
云初瑶满头黑线。
彻底不想理他了。
“皇兄,”她抱着肩膀,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走时,记得把门关上,顺便再帮我寻个婢女来,我有事要交代她。”
婢女?
云晏礼怔了怔。
但很快,他又猜到了云初瑶想要婢女的原因,再想想自己先前误将月事当成受伤的蠢样儿,云晏礼不禁脸颊发红,后知后觉地品出几分尴尬来。
自然是不敢看云初瑶的眼睛!
他红着脸,眼神飘忽不定,就连声音都异常磕绊,只丢下一句“我知道了”,便慌不择路地朝外跑!
“彭!”
头撞到房门的声音!
云晏礼的耳朵更红了,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云初瑶一眼,这就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云初瑶:“……咳!”
别太好笑!
七皇兄怎么这么憨啊!
可笑着笑着,云初瑶也有些笑不出来了,七皇兄憨,她云初瑶就不憨了吗?她要是不憨,她能不知道自己来月事了?现在倒好,七皇兄是尴尬了,她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儿啊!
云初瑶本能地板起脸来。
她身体康健,武功也没被废,哪怕来了月事,也感觉不到疼,但因为前世种种,她对月事还是有本能的恐惧,哪怕现在没什么感觉,她也不敢乱跑乱跳,用了个月事带,便躺下歇息了。
不想。
她这一躺,竟然还真睡熟了!
再一次睁开眼睛,天色都暗了,一看就知道已经是傍晚了,云初瑶一个激灵,连忙起身,问向婢女:“父皇呢?父皇还没到贤王府吗?”
婢女连忙跪下,说:“酉时二刻,主子们就接驾去了,只不过陛下心疼公主,知道公主还睡着,还特意下了令,不许奴婢唤醒公主呢。”
嘚!
她这一觉,可错过太多了!
云初瑶连忙起身,简单地挽了发、上了妆,便大步朝正院行了去!
她赶到时,家宴都进行一半了,众人酒过三巡,也都有些微醺,只一眼,云初瑶就看到了稳坐高位的晋帝,再看看他额角的白发和熬红了的鹰眼,她的心都揪了一下。
想来自打她坠下悬崖,父皇都没合过眼吧?
看着好生疲惫。
云初瑶鼻子微酸,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平复心情,对着高位之上的晋帝行了一礼:“长乐见过父皇!”
话音落。
无人应声。
云初瑶眨巴眨巴眼睛,心道奇怪,实在没忍住,还是抬起脑袋,朝晋帝的方向看了一眼,正看到晋帝黑着的脸。
等、等等。
她好像忘记什么了。
自己坠崖那天,好像抗旨来着?甚至还抗了两次旨,假传了一次圣意,虽说她这也是为了晋帝好吧,但她毕竟是棋差一招,差点没了小命儿,晋帝再好的脾气,也不至于不气她吧?
毕竟她要是听点话,晋帝让她退,她就退,她也不至于掉到悬崖底下去。
唔。
怎么办?
父皇好像生气了。
他大概、也许……不会在家宴的时候训我吧?不然她的脸岂不是丢大了?
云初瑶心中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