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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赵凯道,“我爷爷的兄弟的外孙,恰好也姓赵,摆在我三叔门下。”

“那就对了。”裴缈道,“也许这件事你不知情,但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你并没有履行你的承诺,你的三叔还是对我们聚宝斋出手了,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当然有证据,你替我转话给你三叔,如果他不想进大牢蹲上二十年,明天中午十二点前联系我,超过这个时间,可就没机会了。”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赵凯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看了看手机,蹙眉自语:“不会真的是三叔干的吧……”

说着他就拨通了赵振虎的号码。

裴缈刚挂断电话后五分钟,一个陌生号码打来了,来电显示地区在金陵。

裴缈接通后,阴阳怪气道:“喂?”

对方直接说道:“我是赵振虎。”

“哟,虎爷啊。”裴缈呵呵笑道,“你真打过来啦?”

赵振虎冷哼道:“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咱们就没必要通话了。”

裴缈道:“你如果挂断了,我保证送你进去,偷盗国宝, 二十年起步。”

“老子没有偷盗国宝!”裴缈道, “是吗?我现在在仪征,所有宝贝已经找到了, 那五个笨贼也全部落网了。”

赵振虎冷哼道:“那根我有什么关系?”

裴缈道:“这群笨贼打过电话给赵盛,赵盛是你的人吧?”

“什么叫我的人?他是自由人!他就是他自己!”

“还嘴硬。”裴缈嘿笑道,“没事,抓到他, 一审就能审出来, 赵盛这种人,你可别指望这种关头对你有多忠诚,而且,你在我们聚宝斋的背后买下了那两间店铺, 以装修为幌子, 把墙打穿,让这群贼从洞中进入死巷子,然后从窗户潜入到我们店中实施偷盗, 这可瞒不住啊,那家店,是你负责吧,那个洞应该已经补上了,但就算补上,也会有很明显的痕迹,虎爷,我给你一次机会, 你低头认错, 并且赔偿我一下,我就不把其他更强有力的证据交给警方, 这个案子, 连京都那边都很关注的哟。”

赵振虎那边沉默了很久,终于撑不住了, 问道:“怎么赔偿?”

裴缈道:“精神损失, 外加所有瓷器被打碎的损失, 我算一算哈……一共两亿, 外加你新买的那两间店面,送给我们。”

赵振虎闻言怒叫起来:“你那些古玩加起来估计都不到两亿!你这是讹诈!”

裴缈冷然道:“不好意思, 我讹的就是你,你好好考虑一下, 明天中午十二点前给我答复,我再提醒你一次,京都那边可是很关注这个案子的,特别是……故宫博物院。”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赵振虎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放着刚刚还在赏玩的一只青花碗,乾隆年间的民窑精品,好几万呢,今天捡漏捡来的。

本来吧, 捡漏了,挺高兴的, 不管捡漏多少,对于古玩爱好者来说,能捡漏, 就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可裴缈的这一通电话宛如给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的那种。

其实今天中午的时候, 当他听说聚宝斋丢失的宝贝里有一枚武曌金简的时候,他就开始心绪不宁了,他只能安慰自己,认为这是聚宝斋谎报损失,毕竟古玩界的人都知道,武曌金简只有一枚现世,在博物馆里收藏着呢,聚宝斋怎么可能有。

这样安慰自己,果然有效果,只要这个案子还在苏省内处理,赵振虎相信,查不出什么来, 他店铺墙上的那个洞,早就填上了, 为了掩盖这个洞的痕迹,他让人把整面墙都用水泥重新粉刷了一遍, 不可能有人看得出来。

可现在,裴缈直接就把矛头对准了那个洞,而且那五个笨贼还被抓了,虽然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和那五个贼接洽,就连赵盛也只是跟对方手机联系,手机卡登记的还不是他自己的信息,他搞不明白,裴缈是怎么知道的。

赵振虎越想越气,猛地把书桌上的青花瓷碗扫落在地,“啪”地一声打碎,然后站起身,恶狠狠道:“居然敢威胁我!”

然而这句话狠话说完,他又颓然地坐回到椅子上,他狠了一辈子了,然而这次,他真的只能说说狠话了,他再狠,能有多狠,不过是个在暗地里做做肮脏事的下三滥角色而已,当一切罪状和证据摆在面前时,他根本不敢面对。

这一夜,赵振虎就这么一直坐在这里,彻夜未合眼,原本他是满头黑发,到了早上,他的头发已经花白,黑发占比不到30%了。

时近中午,保姆敲响赵振虎书房的门:“赵总,在吗?”

“进来吧。”

保姆提着水桶和抹布,走了进来,可当保姆看到赵振虎的时候,惊得水桶差点没提稳,她震惊地望着赵振虎,掩口呼道:“赵总,你的头发……”

赵振虎抬手摸了摸头发,转身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满头白发的自己,赵振虎惨然一笑,自己才五十出头啊,出去撩妹都没什么难度的,可现在,看上去简直就是个糟老头子了。

“赵总,你没事吧?”保姆担心地询问赵振虎。

“没事,你忙你的。”赵振虎淡然回了句,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望了许久,颓然叹道,“小崽子,你赢了。”

他说罢转身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裴缈的电话。

此时此刻,韩教授已经带着专门拉运古玩的车子来到了裴缈这里,裴缈和韩教授亲自指挥他们把所有古玩瓷器装车。

忽然,裴缈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裴缈笑了起来,自语道:“我还以为这老家伙够硬气呢。”

说完他去一旁接电话了:“喂。”

赵振虎道:“价格……能不能降一些。”

裴缈道:“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四十二分钟,你还有十八分钟的时间,如果是还价,就不要打过来了。”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站在原地等待。

十秒后,赵振虎又打过来了,这一次裴缈没有先说话。

电话那头,赵振虎道:“好,两亿可以给你,但那两间店面不能给你。”

裴缈道:“那就没得谈了,挂了吧。”

“等一下!”赵振虎赶忙大叫,“你听我说!听我说!”

裴缈道:“好,你说。”

赵振虎道:“那两个店面不在我名下,在我父亲名下,我就算想给你,也是有心无力。”

“说完了?那挂了吧。”

“等一下!”赵振虎再次急叫。

裴缈不耐烦道:“屁事那么多?我觉得你就应该去大牢里反省,要不是为了那两个店面,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你就给句痛快话!店面到底给不给!”

赵振虎的声音在颤抖:“给!我……我就算跪下来求我老爸,也把店面给你求过来。”

裴缈挑眉:“这还差不多,明天是星期二,明早9点,跟我去过户,超过9点的话……你就打扮的体面一点,在家里恭候公安人员上门吧,至少上新闻头条的时候好看一点。”

裴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瓷器古玩装车完毕,裴缈和韩教授一起上车,出发回金陵。

到了金陵,郑伟打电话过来了,已经审问过那五个贼了,他们跟那个赵老板没见过面,都是电话联系的,对方朝他们账户上汇过十万定金,但不管是汇款单还是电话信息,都查不出那个赵老板是谁,显然对方早有准备。

那五个笨贼也是看在这十万的面子上,才答应了这次的行动,之后双方一直都是电话联系,偷盗路线也是赵老板指给他们的,说是赵氏古玩新店刚装修好,还没装防盗门,让他们从赵氏古玩的新店撬门进去,在店的后墙上砸一个洞,从那个死巷子里爬上聚宝斋的窗户,然后从窗户爬进去。

郑伟表示,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太重要的线索,但也有一些线索是有用的,幕后的那个赵老板,必定去过赵氏古玩新店。

这个线索有个比较尴尬的地方,新店装修,一般都是大门敞开,或者说门都拆了,根本没门,那么任何人都可以进入,那里又没有监控录像,想要知道谁去过这家新店,真的很难。

裴缈则劝他不要查下去了,反正自己的东西都找回来了,就这么算了吧。

其实裴缈也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是赵振虎做的,唯一的证据,恐怕就是赵盛了,关键问题是,他并没有证据证明赵盛就是联络那五个贼的“赵老板”。

这样一来,警方就无法拘捕甚至身为赵盛。

裴缈当初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才选择诈一诈赵振虎,由于他直接把矛头只想赵盛,做贼心虚的赵振虎这便慌了阵脚,还以为裴缈已经掌握了有力的证据。

本来就是嘛,赵盛不过是个小角色,裴缈居然能把他挖出来,如果不是有切实的证据,裴缈怎么可能知道是赵盛做的。

赵振虎原本也想过让赵盛帮自己顶嘴,可盗窃国宝这个罪实在太大了,裴缈说二十年,那都是说轻了,赵盛根本扛不住,说不定会被关一辈子的,他太了解赵盛了,那家伙非常的现实,也非常的狡猾。

原本他还不相信武曌金简的事,直到昨天晚上,新闻上报出来,并且由金陵古玩局和京都的专家来鉴定,并证明武曌金简是真的,他才信,他也意识到,事情闹大了,他害怕了。

裴缈和韩教授开开心心地回到聚宝斋,把所有瓷器古玩搬进店里,放回原位,虽然少了十二个,但树龙还是很开心,十二个瓷器古玩而已,跟满店的古玩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能把这些东西找回来,他就谢天谢地了。

接下来,裴缈亲自检查店里的所有门窗和监控录像,确定安全系数相当高之后,他才满意点头。

接下来,裴缈又制定了店规,当晚在店里守夜的人,所有饮食,不可以吃店外的东西,就算是自己做饭做菜,买的米和菜,也不允许在固定一个地方买,这一点,树龙举双手赞同,有了这次的教训,树龙算是怕了,说良心话,对于这个店,树龙的在乎程度远高于裴缈,聚宝斋对裴缈来说,只是一处资产而已,对树龙来说,这是他事业的全部,也是他梦想所在。

今晚,裴缈也睡在了店里,和树龙睡同一张床,回想他们睡一起的时候,还是在大学里的事了,睡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大学时光,一聊起往事,二人就停不下来,直到凌晨两点才睡。

隔日早上八点多,裴缈被电话铃声吵醒,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赵振虎的声音传来:“我爸爸让我问你,在哪里见面。”

裴缈一骨碌坐起来,问道:“你老爸答应了?”

“答应了。”

裴缈道:“好,房管局门口见。”

裴缈当即就起床,匆忙洗漱一番,下楼开车赶往房管局。

到房管局,见到了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大年。

除了赵大年和赵振虎之外,赵振虎的大哥赵振远,二哥赵振龙也都来了,这一次虽然不是他们赵家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但绝对是他们赵氏自二十一世纪以来最憋屈的一次。

赵振虎今天的脸有点肿,显然,不知道是被谁扇过耳刮子了。

裴缈见到赵大年后,笑眯眯地打招呼:“赵老先生你好,我是裴缈。”

赵大年点头笑了笑,道:“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我欺,裴总,犬子给你造成了困扰,老朽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

裴缈见他颇有古代老者雅风,而且气度过人,便也抱拳行礼道:“赵老先生大礼,小子岂敢当。”

赵大年道:“其实,赵凯之前就在家族会议之上说过你们赌约之事,我们赵家想来以诚信为本,不可食言,我也叮嘱过他们,不可再与聚宝斋为难,没想到,犬子翅膀硬了,不听话了,对我的话置若耳旁风,这才惹出了这样的祸端,一切都是老朽管教失责,这个礼,是必须要赔的。”

裴缈呵呵一笑,道:“我更在意的,是物质上的赔礼,这些面子工程,不提也罢。”

“裴总倒是实在人。”赵大年摊手道,“这就进去过户吧,请。”

双方走进了房管局,过户很顺利,赵大年要走了裴缈的银行卡号,并答应,三天之内,钱就到账,赵大年虽老,但在古玩界颇有名望,他既然答应三天之内还钱,就不会食言。

裴缈忽然道:“或许,那两亿赔偿,可以不用给。”

赵大年闻言一愣,挑眉问道:“哦?裴总改主意了?”

裴缈点头:“对,我想扩张店面,缺少经验丰富的掌眼掌柜,我记得你们赵氏古玩清凉山有个店里的掌柜,叫做钱桂玉,不知道赵老能否把他让给我。”

“你要老钱?”赵大年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老钱可是我的老伙计了,他只怕这辈子都想不到,他的身价居然能值两个亿!”

裴缈问道:“可不可以呀?”

“当然没问题。”赵大年道,“我可以让他走,但至于他愿不愿意去你店里,那就要看他自己怎么决定了,话说回来,你真的愿意放弃两个亿,要老钱?”

裴缈笃定点头:“对,我就要钱老。”

裴缈知道,两个亿换钱老,自己可能是亏了,但他在乎的不是这些,他在乎的是为树龙把聚宝斋做大做强,既然从赵氏古玩这里要到了店面,那么聚宝斋扩大已经是必然之势,店面扩大后,当然要增加新的掌柜,不然靠韩教授和树龙的爷爷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树龙身为老板,不可能一直站柜台,这么大的店,其他事务肯定很多,而且树龙还经常要去外地联系货源的事。

钱老是裴缈心中最合适的掌柜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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