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森玉这几天也一直在医院。
听到顾知夏喊的时候，他也从外面赶了进来。
病床上。
男生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在几个人的目光里，韩越眼睑轻颤了下，才微微睁开。
男生的眼睛，一如既往黑的纯粹。
但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漂亮深邃的眸子，是没有任何焦距的。
“阿城!”
顾知夏握住男生的手，激动的叫他，心中的开心和激动，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韩越眼睑微眯了下，静了两秒后，他苍白的薄唇，只吐出了两个字。
“好黑”
微哑的嗓音，低低的，有些病弱。
顾知夏的表情一滞。
她怔了下，看着韩越漆黑的眼睛，缓缓低下了头，表情有些茫然：“什么?”
韩越薄唇微抿，默了半晌，他重复：“好黑”
病房寂静无声。
这下，在场包括医生护士以及韩森玉，全部都听见了，顾知夏更不例外。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韩森玉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医生，“他……”
要知道，此时可是大白天。
而且屋里还是开了灯的。
怎么看，都不应该到‘好黑’的程度。
唯一的一种可能，那就是——
看不见了。
相比于顾知夏和韩森玉错愕的表情，医生就显得格外冷静了，他看着韩森玉，给他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出去。
-
护士检查完韩越身体其他地方没异常，就也离开了。
韩越睁着眼睛，过了半天才开口，“夏夏”
他轻声唤她，缠着绷带的手，碰到了女生僵硬的指尖。
顾知夏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停留几乎是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指骨。
“我怎么了?”
他嗓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知夏没回他，只是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眼睛上方，动作很轻的挥了几下。
男生向来如同星光般的眸子，此时此刻，却好像黯淡了很多，对于顾知夏的动作，男连生睫毛都没有任何动静。
那双眼睛，更是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顾知夏的手僵在半空，脑袋一瞬间都是空的，耳听男生沙哑的嗓音，已经再次响起。
“我看不见了。”
他冷静的阐述一个事实。
顾知夏已经懵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在听到韩越用这种语调说话时，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了一下，扯的生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韩越的手，颤声道：“没事，应该只是暂时的”
这一刻，顾知夏突然觉得所有安慰都太单薄了。
医生为什么会把韩森玉叫出去，其实已经说明了什么。
这种情况，应该是在医生的意料之中。
可是，怎么会呢?
这双眼睛，明明还是那么好看啊，怎么可能说看不见就看不见了?
顾知夏不解。
也更加不想相信。
她握住韩越冰凉的指尖，递到了自己的唇边，不知道为什么，眼眶突然就热了，像是雾气出现一般，不一会儿，湿润的水汽就弥漫了所有的视线。
韩越无声的阖上眼帘。
沉默。
只有沉默。
只剩下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