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翘大叹不好，绕过张彦僵直的身子往前探去。是一个女生，半跪半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膝盖处的加绒丝袜在地上摩擦后裂开一个大洞，摔倒了不哭也不闹，看上去醉醺醺的。
他们俩快速从电瓶车上下来，乔翘见张彦面临眼前这个突然的状况，有些不知所措。
他匆匆看向她，“我没撞到她。”
“师兄，先别担心。我们看看情况再说。”
乔翘安慰着，她认识张彦也那么久，自然知道他的家庭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加之平时也很节约勤俭。想必他眼下满脑子里最担心的问题，应该是怕真把人撞伤了后，后头会有一笔未知的医药费和生理上、精神上各类赔偿金等等。
她先一步上前，蹲在完全趴睡在地上的女生身旁，轻轻撩开她挡在面前的卷发，想看一看具体情况。
眉头微皱，“徐学姐？”
乔翘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徐莉，她不是学校辩论队的成员？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同温瀚辰在X大准备参加明日第一轮辩论赛吗？
徐莉迷糊间听见有人在叫她，眼皮子不听大脑使唤挣扎的掀起又垂下，来来回回好多次，这才认识在扶她起来的人是谁。
“乔翘？哈哈哈...”
空旷的街头，乔翘听着徐莉喝醉后音量放大好几十倍的笑声有些渗人，她艰难的扶着徐莉的胳膊拉起，在两人差点摔回地上那一秒，张彦终于回过神扶稳了她俩。
他安排好乔翘扶着徐莉在店门口的屋檐下等候，一人跑到马路边伸手拦截出租车。
过了许久，乔翘看着出租车一次次从张彦的眼皮底下呼啸而走，她加了把劲扶稳直往下坠的徐莉。
叹气，“徐学姐，你怎么一个人喝那么多酒？”
没想到徐莉还有些意识，辩解：“我就喝了一点点。”
没过一秒钟，乔翘又清晰地听见徐莉话音里带着哭腔，和委屈。
她说，“他不要我了。”
这五个字等乔翘和张彦合力把徐莉扛进最近的一家酒店房间后还在乔翘的脑海里循环播放，徐莉满腔的委屈在吐露出那句心声后便身子一软，沉沉睡了过去。
乔翘不敢判断，徐莉在说的是这次没能去参加辩论赛，还是上次游戏告白得到的婉转拒绝。
但她唯一能肯定的一点，那个“他”就是温瀚辰。
想到这，有一只无形的手穿过她的胸膛，抓紧了那颗跳的疯狂的心往外拔。
张彦从洗手间里拎着湿了一大块的棉衣外套，刚背着徐莉找酒店的时候，她晕乎的吐在了他右肩和后背的位子。
简单用水洗了洗，一出来就看见乔翘站在床边单手捂着心脏的位子，几步小跑到乔翘身旁，担心。
“乔翘，你身体怎么了？”
乔翘加重按了按，放下手：“心脏突然抽了一下，现在没事了。师兄，你把外套放空调下吹一吹吧，这样穿着出去肯定不行的。”
张彦听从的把外套挂在空调下方。可还是不放心乔翘，让她去商务沙发上坐下休息，自己返身拿电茶壶接了一壶水，插电烧水。
“你今晚还回校吗？”
乔翘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徐莉，坦白：“我想回。但我怕徐学姐半夜醒来没人照顾。”
她看见张彦点点头，没把视线往床上的人瞥，目光一直落在她安静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在开水呼啸的烧开预备声里，他问：“徐学姐是不是...喜欢温学长？”
同时间，乔翘有些惊奇的抬头，对上张彦摇摆不定寻求答案的眼神。
张彦补充，“她那天在换衣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听到你们的对话。”
这一下，乔翘不觉得奇怪了。
“是。”
“那你呢？”
“嗯？”
“你喜欢温学长吗？”
现在，水是真的烧开了，发出“嘘嘘嘘”的热气沸腾声。
乔翘提醒，“师兄，水开了。”张彦闻声，带着未得到答案的犹豫转过身，仔细的跑到卫生间冲洗了好几遍
茶具柜里的玻璃杯子，然后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谢谢。”
她接过，水杯搁在下巴下方，热热的水蒸气在她下巴处汇聚，形成了小小的
水珠。
倒是让张彦误以为她就要喝水，赶紧出声制止。
“别喝。”
见她抬头，又道：“烫。”
她笑，“学长，我不是小孩子。”
乔翘一晚上没顾着上喝水，北城的冬天干燥寒冷，她此刻确实有些渴了。端着水杯，呼呼吹着气，也没去回答张彦上一个问题。
她察觉张彦修长的影子逐渐压近自己，喉咙微紧，连喝了几小口开水。她不是情感白痴，自然是分辨的出普通朋友和超越界限的朋友之间的区别。
可是，她还没理清自己对温瀚辰的真实想法，再来个处处为她考虑周到的张彦。
乔翘不敢往下想，趁张彦蹲下身平视看着自己时，她又匆匆喝了几口水拖延丁点时间。
“乔翘，我还有机会来保护你吗？”
“师兄。你不是一直很照顾我吗？”她绕话。
“我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在你心中是和温学长摆在同一个水平位子吗？”
张彦的眼神头一次那么直白热烈，加上他步步紧逼的想探究她内心的想法。乔翘抬手揉着太阳穴，他为何今晚总是要拿自己和温瀚辰比？
每逢周五晚上咖啡厅的客流量暴增，忙乎了一晚上加之又碰上徐莉醉酒这茬事，现在张彦还弃而不舍地追问到底，乔翘的脑袋晕乎得想要爆炸。
她恳求：“师兄，我好困。咱们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
隐约间，张彦焦急的从半跪换成全跪的姿势，双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伏近了自己。
乔翘暗中死命地把后背往沙发椅背贴近，满目开始冒着星星闪闪的亮彩，用了大把的力气睁着眼警惕的盯着张彦接下来的举动。
半饷，她最后听见的是张彦沉沉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乔翘是在温瀚辰第九个来电的召唤下醒来的，好在今天是周六没有课，她接通通话重新躺回只有她一人的大床。
刚接触到床垫，一个回弹。
徐莉呢？
张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