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在前头带路，依旧有点兴奋时不时回头看看后头跟着他往前的乔翘和秦舒二人。再往里走些，在将近中饭的时间点，零星有几个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村里人的男女从里往外走，手上拎着几包中药包。
他们见着最前头的张彦，来回到这里看病配药多次，双方早就熟悉了，亲和的打着招呼。
没再多走多远，一个简朴的平层四间屋子加个还算宽敞的小院子就亮在乔翘她们眼前。还没走进大门，院里晒的中药材散发着特殊的香气。
屋里头有了几人交谈的声音，张彦正想带着乔翘和秦舒进屋先坐坐，最右边的小屋子里走出一个后背稍有点佝偻的老太太端着个药罐子出来。
张彦几步冲上台阶，也不顾罐子烫，直接接过。
“姥儿，您怎么又给人熬药了？”
老太太笑自己外孙子，有些神秘的回答：“今儿个你舅姥爷来了。”
张彦脸一黑，回：“他来就来呗，上回儿都说了您不准煎药，等会儿又把手烫了怎么办？”
“胡说。你还想不想毕业后找着工作了？咱现在对他做好一点，回去他在他儿子面前多讲几句，你后年毕业就能直接进他外贸公司做翻译了。”
“还早呢。”他变扭。
“不早了。要是你高中不出那劳什子事，留了一级，明年就得毕业了。”
张彦脸色更加黑沉，他强忍着手指指腹灼热的触感，眼一瞟看见还站在院中的母女俩。瞬间回过神来，引导姥姥先认识。
“姥姥，这就是我上回同你们说的大学学妹。她妈妈这两天来看她，正好有时间让姥爷瞧瞧。”
那老太太倒是比张彦还积极，不等张彦扶她，也不顾地面滑蹭蹭蹭走到院子里。她看着乔翘的样貌，还有见到她时礼貌的举止，很是满意。
这姑娘可是听他外孙子提过多回了，那么多年了，头一次听见张彦回家后会提别人，还是个姑娘。
她早就想见一见了。
老太太把目光转向朴实穿扮的秦舒，冲着她和蔼的笑，夸奖着：“小姑娘是叫乔翘吧。哎呦呦，您闺女长得多俊啊。”
秦舒腼腆一笑，道：“张彦姥姥您过奖了。”
双方相互一笑，算是初见认识了。老太太拉着张彦说招呼客人先进屋暖暖，看到张彦捧着个药罐子瞎走，她趁人家没注意在后头拉了一把。
真是不得不交代道：“这药你赶紧倒到碗里，现在亲自给你舅姥爷送进去。”
“姥姥...”张彦不大想。
老太太脸一沉，眼睛一瞪，催着：“快去。这对母女我先替你招呼着。”
乔翘和秦舒进入一间类似正厅待客的屋子，见到后头跟来的是张彦的姥姥，手捧着一盘干桂圆、红枣、花生。
“来，吃点东西先。张彦他姥爷还在给人问诊，二位还需再等一等。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秦舒听老太太那么客气的讲话，站起身：“我叫秦舒。”
“小秦，听口音像是南方人？”
“是，我们是A城右江人。我们那算是水乡小镇，很安静，空气也不错。下回，让张彦带您二老来我们那玩。”
老太太听着高兴，但嘴上说道：“哎呦，老骨头了，玩不动了。”
秦舒笑笑，跟着老太太又坐回椅子上，继续闲聊。
“刚瞧你走路也不大利索，摔着了还是老毛病？”
乔翘替秦舒回答：“我妈妈头一回来北城，不晓得这边的天气温度，膝盖冻着了。”
“哎呦，这可遭罪了。等会儿我让张彦姥爷给您膝盖针灸几针，保准您这些天不疼。”
秦舒高兴，“谢谢，真是麻烦了。”
“不用客气。听说乔翘和我们家张彦是一个大学的同学？两人兼职认识的？”
“是的，姥姥。我们都是西华政法外语系的学生。但张彦比我高一届，是我学长。之前在咖啡厅兼职，他挺照顾我的。”
“我们家张彦话不多，人也笨。但要是对一个人好，他就恨不得把所有能做的帮人家给做了。”
老太太的话听着让人不免产生更多的联想，乔翘在桌子底下默默握了握秦舒的手，得到了秦舒的回应，稍稍放心。
突然，老太太神神秘秘的凑近乔翘这边，也不担心一旁还有秦舒在场，她终于憋不住心里头的话。
“那你偷偷告诉姥姥，你喜欢我们家张彦什么？”
乔翘一下子脸僵着，她迥然的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秦舒，难怪在张彦姥姥见着她第一眼时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
“我们没...”
门外，张彦突然亮相，差点脚绊着门槛直接摔进屋里来。他着急的扒拉着他姥姥起身，脸上表情怪异又尴尬。
“姥姥，那...那个舅姥爷喊你呢。”
“他喊我？”老太太不信也不敢不出去瞧瞧，走了两步，回头对着秦舒指了指张彦：“乔翘妈妈，我外孙子人真的特好。”
秦舒温柔的陪笑着目送张彦姥姥出门，她回头看了眼张彦和乔翘，见两个小年轻连眼神都不敢相对一眼。
那边，张彦揪着手指头，解释：“乔翘、阿...阿姨，我姥姥她搞错情况了。对不起啊。”
“学长，让你为难了。”
张彦是听出来了，乔翘在绕着他的话缓解此时的尴尬。
他笑着摸摸鼻子，听见姥姥在不远的房间门口喊他，神情精神了几分，带领着乔翘和秦舒往姥爷问诊的屋子走去。
屋里头，张彦的姥爷伏在案桌上书写着一张类似取药单子的东西，全神贯注也不管来人，等到他思考完写下该用的药材，满意的看了看交回到张彦手里。
“这单子你替我去存好。”
“是。”
张彦从小就替他姥爷收集更新对病情更有效的药材单子，他早熟悉这类工作过程。但现在，他还有一项流程必须要走。
“姥爷，这位就是我上回同您提的大学学妹乔翘，这位是乔翘的母亲，秦阿姨。秦阿姨她胃痛的毛病好多年，常发。”
张彦姥爷也同他姥姥一样先是打量了几眼乔翘先，再是很热情的请人入座问诊。
“好，好。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