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些围观的村民们震惊,就连陶四喜也是惊讶不已。
“嘎公,你当年怎么跟人借了那么多钱?”她也忍不住问。
茂奎老汉只是叹气,提起往事,脸上一片哀伤和羞愧。
陶四喜只能去问宋氏。
宋氏抹着泪道:“我和你嘎公一辈子没啥本事,两人都是睁眼瞎,后来生了你娘和你舅舅,我们寻思着不能让孩子们再跟我们一样走老路子,于是你嘎公就想到送你娘和舅舅去山后一个秀才开的私塾去念书。”
“你舅舅去念书,想让他走考功名那条路,你娘是陪读,束修,笔墨纸砚啥的,那几年咱家的收入全都花在那些钱上面。”
“你舅舅念书不赖,考中了童生,原本是打算去考秀才的,结果生了一场大病。”
“你嘎公就是为了给你舅舅治病才去找夏大福借钱的,那夏大福是个善人,跟你嘎公有缘,你嘎公无意间帮过他一个忙,人家感激你嘎公才借了钱。”
“原本是没打算让你嘎公还的,但你嘎公这人要面子,不想占人家便宜,死活给打了个借据,想着将来有条件再慢慢还。”
“结果,你舅舅到处治病,吃了一堆的药,最终还是走了。剩下的钱你嘎公置办了嫁妆让你娘带去了老陶家,就是怕你娘没有嫁妆到时候在婆家直不起腰杆。”
“你娘嫁到蔡家没几年也难产走了,丢下我和你嘎公这一对孤寡老人,那当口我们真的都不想活了,吃了上顿没下顿,哪里还有本事去还那个钱?”
“只盼着等我们其中一人走了,另一人也跟去,屋子,还有几亩田契到时候送给夏大福夏大善人,就当是一点心意吧!实在是没想到,如今这十两银子竟然滚成了五十两,天哪……”
宋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悲伤,绝望,惶恐,愧疚,让周围的人听着都忍不住叹息。
真是应了那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啊,破屋还添瓦上霜!
陶四喜听完这一切,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夏大才的身上:“我嘎婆说的你也听到了吧?他们当年是从你大哥夏大福手里借的钱,那么债主就是夏大福,你是没有资格过来讨债的。”
夏大才狞笑:“夏大福是我亲哥,他上个月去世了,他的财产全都留给了我,自然这借据也一样。”
陶四喜暗暗皱眉,倘若真是这样,那夏大才还真是名正言顺的债主。
“即便你是债主,那也只是十两银子的债主,当初我嘎公借钱的时候夏大福可是没提要利息的,甚至都没打算我嘎公会还上,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情才借的。”
“我嘎公执意要打借据,借据上的钱白纸黑字写着十两银子,你这多出来的四十两的利息我们可不接受!”
旁边人都跟着附和:“没错,这利息太高了,简直压死人,就算茂奎老汉老两口给卖了也不值那么多钱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夏大才鄙夷的扫过众人,忍着脚上的痛冷笑道:“我是在债主我说了算!”
“那就一分都不还,你想杀人放火?我奉陪到底,反正五十两银子也让咱断了活路,大不了一起死!”陶四喜再次抬起了连弩,扣动扳机照着夏大才的大腿又射出了一箭。
那一箭让夏大才的大腿鲜血直冒,痛得他弯下腰去,陶四喜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