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也明白,骆子衡当时不说实话,可能是有隐秘,不能告诉他。
也可能是,以他当时的修为,没资格知道真相。
龙玉阳的事之后,梅争怀疑过娄晓月,但是光怀疑是没有用的,得有证据。
就像怀疑丰儒清,怀疑了好几年,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梅争也不敢去质问。
毕竟无论是丰儒清,还是娄晓月,修为都在他之上。
龙啸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也不说,只是给了我一封信,功法就写在信里。”
梅争问:“那他是什么样子?”
龙啸天笑了笑:“三十多岁的一个书生,但是看外表没有用,江湖中的易容术……”
龙啸天顿住,两人相视一笑。
今天提到易容术,不是搪塞,而是实话。
江湖中的易容术,的确可以做到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梅争说道:“龙大长老,您应该知道,人的精气污浊,且附着怨气,这种功法,看似捷径,实则遗害非浅。”
龙啸天点头:“我知道,我只想突破到金丹境界。”
“龙威门没有真正的高手,谁都能欺负我们,连叛军都能找来金丹境界的高手坐镇。”
“我老了,光靠修炼,到死可能都突破不了。”
梅争沉默,是啊,他都这个岁数了,要突破,早就突破了。
一般来讲,如果在六十岁之前还不能突破到金丹境界,那这辈子基本就是没指望了。
因为衰老,就意味着先天精元在快速损耗。
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后天修炼的真气,无法足量补充先天精元。
梅争叹了口气,静默着站起来,转身离开。
他能说什么?
龙啸天的苦衷,他能够理解,因为他曾经是个废人,就连想锻造一柄自己的刀,都没人搭理他。
龙啸天张了下嘴,却没有说话。
他本想让梅争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又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了。
无所谓了,反正自己都这个岁数了。
梅争回了家,把情况告诉了白香染。
白香染说道:“当时没人在场,你应该杀了他。”
梅争叹了口气:“我是想过杀了他,但我又觉得,他毕竟那么大岁数了,应该有分寸。”
“他只是想突破到金丹境界,应该不会有事,毕竟他早就是筑基巅峰了。”
“再者说,龙威门镇守庆州,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杀了他,岂不成了通敌?”
白香染沉默,这话也对,毕竟龙威门的身份与使命不同。
而且龙威门也确实可怜,这事还得怪幻沙城,如果不是兄长杀了龙飞云,龙威门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你觉得源头会是谁?”
梅争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是娄晓月。”
白香染静默着点头,她也觉得是娄晓月,现在想来,当初兄长杀龙飞云,根本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梅争贴到她耳边,声音细若不闻:“我还怀疑,甘枼是被娄晓月夺了精气。”
白香染张大了眼睛:“他那么厉害吗?你不是说,他很年轻吗?”
梅争缓缓摇头:“不好说,就像咱俩,如果单看外表,谁会以为咱俩都已经是金丹镜界了?”
白香染点头,问:“你觉得,他这样针对龙威门,是为什么?”
梅争再次摇头:“这就更不好说了,可能有私仇,也可能是想瓦解六大派的联盟。”
白香染嗤了一声:“还用他瓦解?自从龙甲门更名为龙威门,六大派这个名头,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梅争说道:“所以呀,只针对龙威门,其他门派都会作壁上观,尤其是牵扯到朝廷用兵的事,更会如此。”
白香染眼眸一滞:“他想将六大派逐个击败?”
梅争又摇头:“那倒也不至于,龙威门是因为过于急功近利,才会自掘坟墓,其他门派依然是守望相助。”
白香染静默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那……丰儒清……不会也是他设的圈套吧?”
梅争答道:“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我与丰儒清的修为相差太远,他设这样的圈套,不如直接夺我的精气。”
白香染点头:“可也是。”
门外丫鬟说道:“老爷,夫人,宫大爷来了,像是有什么急事,在客厅呢。”
梅争应道:“知道了。”
白香染皱眉:“才消停两天,又出什么事了?不会又被劫镖了吧?”
到了客厅,宫柯一见两人便说道:“边关失守了。”
梅争愕然:“怎么会?是安东都护府吗?”
宫柯点头:“对,派人到镖局来了,要见你,我说你不在镖局,让他在那儿等着,我过来问问你。”
白香染说道:“不去,这种小人,让太子办他。”
梅争笑:“咱们还用跟他计较吗?我是好奇,安东都护府驻军十万,这才三个月,怎么就失守了?”
“如果不是有内鬼,就一定是有奇异之人。”
宫柯附和:“对,去不去的另说,得问问是什么情况。”
“打从叛军作乱开始,什么妖魔鬼怪都跳出来了,没准儿靺鞨也藏着什么高人呢。”
白香染说道:“靺鞨能有什么高人,当年咱们还杀过黑水部的首领呢。”
“他们要是有高人,咱们能那么顺利吗?”
宫柯眨了眨眼,说道:“也许人家当年闭关呢。”
白香染嗤笑,梅争说道:“当年靺鞨是一盘散沙,自己人打自己人,现在他们是结盟攻打大唐。”
宫柯说道:“别跟这猜了,赶紧去问问情况吧。”
到了镖局,一见来人,梅争露出笑意。
来人正是当初引他去见沈觉然的那名校尉。
校尉抱拳:“梅大侠,奉命传话。”
说完,单膝跪下:“我沈觉然狂妄自大,有愧于梅大侠,本该亲自上门请罪,只因战事吃紧,不敢擅离职守,还请梅大侠海涵。”
白香染翻着白眼嗤了一声,真是会算计。
有道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派个校尉来请罪,还绝口不提求援。
梅争伸手将校尉扶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校尉告诉梅争,这一次靺鞨人与往常极为不同。
多年来,两边也有过摩擦,互有损伤。
虽然靺鞨人骁勇,但驻军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