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争走后,宇文曦颇为乖巧,每日在玉明珠膝前环绕,甚是亲切。
加之天资聪慧,于修炼之事也极有见识,很是得玉明珠欢心。
宇文曦央求玉明珠教她浩海诀。
玉明珠说道:“你修炼枯荣术已至金丹境界,不能再修炼浩海诀了。”
宇文曦却不同意:“晚辈以为,功法之差异,无外乎主修经络之顺逆,及经络所能容纳的真气总量。”
“功法之间相互借鉴,取顺者相生,亦为不可。”
玉明珠微笑:“功法修炼不全,必有隐患,轻则损伤经络,重则毁坏根骨,万不可轻易尝试。”
宇文曦又说道:“晚辈听闻,未修炼功法之人,可以双修功法,且进境神速,不知是真是假?”
玉明珠反问:“是香染告诉你的?”
宇文曦点头。
玉明珠又问:“她为何要告诉你这件事?”
宇文曦说道:“为了梅争。”
白香染认为,之所以没有修炼过功法的人,能够双修功法,是因为体内的经络没有受功法影响。
同时修炼,所有经络同时锻炼,且几乎没有真气,所以不会造成损伤。
而修炼过功法的人,经络便会改变,且因受功法作用及限制,造成极大的差异。
境界越高,这种差异就会越大,如果再修炼别的功法,就会发生抵触。
而之所以会产生抵触,是因为真气总量大,容易冲击到较弱的经络。
比如说,某一种功法主修的是肝经,那相对来说,脾经就会气弱,容气量也小。
如果修炼以脾经为主的功法,就会因体内真气充足,而导致脾经受到强烈冲击,从而受损,甚至是断裂。
但是梅争不同,他的经络特异,应该可以双修,甚至是多修功法,集众家所长,独创一脉。
玉明珠悠悠一叹,白香染不愧是奇才,竟有如此见识,真是可惜。
“既然是为了梅争,为何你要先修炼?是为了替他尝试吗?”
宇文曦坦然答道:“是。他比我重要,无论是对于玉仙教而言,还是对于咱们的世界而言,他都比我重要。”
“况且,香染姐本可以夺舍我的,但她没有那样做,我应该回报她。”
玉明珠伸手抚她的脸,微笑着说道:“你既如此坦诚,我也实话告诉你,功法并非不可以双修或多修。”
不能双修的原因,正如白香染所悟,是相对较弱的经络,无法承受体内大量的真气冲击。
但如果修为达到化神境界以后,周身经络都会有一次飞越性的提升,且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真气流量,也就不再受限制了。
可问题是,达到化神境界以后,万法归一,自然也就不需要再修炼其他功法了。
双修或是多修,为得是加快经络的锻炼,从而快速提升修为。
实际上,梅争经络特异,进境神速,不需要再依靠多修功法来助力了。
“至于你,绝不可双修功法。”
“你虽然天资极高,但经络与常人无异,尝试双修功法,等同于以身饲虎。”
“虽存善念,却罔顾性命,实则是一叶障目,愚不可及。”
宇文曦嘟着嘴答应:“哦。”
梅争回到玉仙岛,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被抓的那人,快要饿死了。
主要是怕他咬舌头,所以也不敢给他喂饭,就算是喝水和米汤,也只是从嘴角插根细管进去,让他吸食。
加上他被封了气脉,无法调运内息,所以才会日渐萎靡。
看到犯人的情况,袁某人说道:“煮一锅稀粥来,再炖一个猪腿,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梅争说道:“没有猪,只有鱼。”
袁某人点头:“鱼也行,汤汁要浓,香气要浓。”
梅争若有所思,应道:“明白。”
出来后,宇文薇问他:“你明白什么了?”
梅争答道:“明白就是知道了,按大帅的要求去准备呀。”
宇文薇瞪眼:“你骗我。”
梅争失笑:“欲之最者,口腹之欲。”
经过了这大半个月的饥饿折磨,被擒之人的心气儿已经散了。
在宇文世家时,那个人能够当即自裁,一是因为心气儿足,二是因为双腿皆废。
而这个人则不然,身体完好无缺,且饿到了极致。
恐怕不必用刑,只需有碗烧汁鱼,就能让他开口。
宇文薇看着他,感叹道:“歹毒之最,莫过于善识人心。”
梅争浅笑,若论识人心,他远不及白香染那般,洞若观火。
梅争亲自下厨,与宫柯多年相伴,烧菜的修为也是有一定火候的。
宇文曦两眼放光地看着锅,一边吸鼻子,一边拍梅争屁股:“甚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甚好。”
梅争皱眉,这个身材的女人,都喜欢拍别人屁股吗?
鱼出锅,宇文曦拿着筷子就要吃。
梅争拦她:“这是给犯人做的,审讯要紧,我再给你做。”
宇文曦不依:“给什么犯人吃呀,他都饿得只剩出气儿了,不过是勾他馋虫罢了,有汤汁即可,鱼给我吃。”
梅争和宇文薇,一同用审视的目光看她。
什么都不知道,只凭一句给犯人吃的,便能推断出袁某人的用心,这丫头真是精得可以。
梅争分出一尾鱼给她:“先吃着,回来再给你做。”
宇文薇跟着要走,宇文曦唤她:“姐,尝尝这鱼,凉了就不香了。”
宇文薇微笑:“你自己吃吧。”
宇文曦将鱼脸肉夹下来,举着说道:“尝一口嘛。”
宇文薇含笑吃进嘴里,不禁眼眸一滞,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鱼端进屋子,那看似立刻就要咽气之人,猛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盆,鼻孔喷张,用力抽吸。
袁某人解开了他嘴上的布条,又将口中所塞之物取出。
那人张着嘴,一时合不上,口水顺着嘴角湍流而下。
袁某人说道:“你身体完好无损,真气只是被封住,修为亦未损分毫,你若咬舌头,也死不了,只是自寻苦楚而已。”
来的路上,袁某人问了所有相关之事。
而梅争也是毫不隐瞒,将两次遇袭之事,详实地讲给他听。
所以袁某人一开口,便是直指利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