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郑澄光处理好伤口,宁兮儿坐下与他攀谈。
宁兮儿问起山崩情况,刚刚沿路过来,看到田间的屋舍稳如泰山,这显然不符合塌方征兆。
不可能刚好就是山上崩裂,而山脚下不远的屋舍、田地都无恙。
如果是山崩,这里不在火山带,又不是泥石流,宁兮儿看过山上滚落的石头,全是坚固、硬度极高的岩石......
除非人力,否则即便因为地质挤压迸裂,也应该是自下而上,而非由上到下......
这看起来倒不像是山塌,更像是......
山体被强行炸裂。
但宁兮儿没有证据,所以没有明说。
“王妃英明!实不相瞒的,我对这次突发的山顶塌方十分存疑,但因伤亡惨重,担心匪徒再次来袭,没有分出人手去探查......”
好在,郑业和王妃回来了,尤勇带着人也回来了,人手稍稍充裕一些。
宁兮儿想起海棠说援军的,便请教郑澄光,这些人是何出处。
“他们啊......”
郑澄光脸色难得和缓下来,“是许延带着人来了......”
“哦......”似乎想起来宁兮儿还不知许延是谁,便解释道:
“许延是许公公的养子。原本王爷、许公公安排他提前到荒境,打点一切......”
说到这里,郑澄光似乎自觉失言,但转瞬又流露磊落的表情,对宁兮儿十分放心。
“他安排的探子传去消息,得知我们一路遭人追杀,不放心,才提前赶来,与我们汇合......”
“哦......”宁兮儿恍然,继续问,“那这许延是自小养在许公公身边吗?”
郑澄光只当她是好奇,以后得经常相处,便解释几句。
“不是,许公公当年因家贫,净身侍奉东宫,自殿下小的时候就开始照顾他,那时候他还是前太子身份......”
宁兮儿点头,这些她早已听闻。
郑澄光又道,“先皇后,就是王爷的生母,看许公公照顾太子尽心尽力,所以对许公公也是信任有加......”
“得知他顾念家人,便派人寻访他的家人,最后得知,许公公家人都在饥荒中丧命,只留下许延这一个侄子......”
“皇后恩准徐公公在外置办宅子,养育这名侄儿。因许延父母双亡,许公公孤身一人,便收养他为养子。”
“许延被寻回来时,已经十二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十年都过去了......”
故事里先皇后,早已故去。
而谢准从前朝太子,变为流犯。
父母皆亡,不良于行,被至亲一路追杀,人生际遇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比从前的许延,更加不足。
关于许延,宁兮儿还有疑问,但不适合问出更多。
她总觉得,许延出现的时间,过于巧妙。
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这场恶战,若不是许延带人出现,形势根本无法翻盘,伤亡只怕会更加惨烈......
谢准,护国公......
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她们回来,面对的是遍地横尸。
正因如此,他们和尤勇离得那么近,不过到最近的两个县城采购点武器......
尚且赶不及回来,而远在荒境的人,竟然能不早不晚的,“踩点”抵达?!
听完郑澄光的话,宁兮儿得知这位许延对许公公的重要,自然不可能轻易质疑,但至少,她可以暗中留意。
郑业回来后,迅速清点现场,安置伤员。
经过清点,山匪及家属八十二人被杀,四十人受伤,其中十五人重伤。
王府五人被杀,护国公府十五人被杀,五十人受伤,其中十人重伤。
尤勇带着兄弟们面色沉重走了回来,尸坑已经埋好了。
宁兮儿回马车取出石灰粉,当着郑澄光、郑业和尤勇的面,建议尸体必须全部焚化后掩埋。
周边撒上石灰粉,在进行盖土。
此时初秋,气温不算低,大面积的尸体集中掩埋,容易爆发疫情。
尤勇在军中待过,也随军处理过战友和俘虏尸体,知晓宁兮儿不是故意为难......
心情沉重,亲自接了装石灰粉的盒子。
宁兮儿扫视周围狼藉的场面,如果当着老人、孩子的面焚烧尸体,势必加重影响大家的心情......
这里遍地血腥,的确也不适合驻扎,只会让士气更为低迷。
许公公见他们聚集,便走了过来。
“王爷怎么样?”
宁兮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