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挑眉,看着孙膑已经取下了【沧溟幻骨心】,即便在室内,没有明媚的阳光映衬,这块长命锁形状的黄金玉都在散发着金玉的光泽。
很是好看,而且一看就很贵。
王晋摇了摇头,
“既然已经赠予你,那便是你的物件,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张良抿了下唇,
“君清,孙膑是想把它用在更有用的地方。”
孙膑点头,
“是,君清,我的腿伤只需要修养几日即可,这块玉贵重,又有很玄妙的功效,不如等之后谁用得上,就再让谁戴在身上。”
王晋凝眉,有些犹豫。
孙膑不容置疑的把【沧溟幻骨心】放到王晋手上,
“既然这东西赠予我,那便由我决定它的去处,交给君清,等何时再有需要它的人,君清便直接让那人使用即可。”
王晋看着手上这枚小巧的黄金玉,这材质独特,看上去就价值连城。
而且,孙膑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晨起时腿这么痛,就是因为这个【沧溟幻骨心】的作用。
孙膑是何等聪明的人,能以少打多把敌人耍得团团转,又是写下《孙子兵法》的人。
这个智慧和格局,都是值得赞赏的。
王晋点头,收起【沧溟幻骨心】,
“也好,既然你不再需要,那便让它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孙膑这才满意点头,拿起膝盖上的【水墨寒骨扇】,笑道:
“这折扇我已经很喜欢了,君清莫要怪罪我不把折扇一并还你。”
王晋笑着摇摇头,
“赠予你们的,就都是你们的了。”
王晋侧眸看了一眼张良,发现张良的脸色依然苍白,并没有好多少。
王晋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又转眸看向孙膑,
“义妁说过了,你要好好的躺着秀养几日,等魏永年按照她的指导,对你用过几服药之后,你才可以下地练习。”
孙膑点头,手中的折扇展了又合。
张良笑道:
“等你好了,咱们再喝酒畅聊,不醉不归!”
“好!到时候把你喝趴下!”
王晋笑意无奈,觉得这俩人要是和苏轼同桌拼酒,怕是都要被苏轼送进桌子底下。
王晋回到听竹苑内院的书房时,房中的【紫玉瑞兽香炉】中的香气已经变成了冷寂而清冽悠远的冬。
张良继续认命的回去整理资料,把被单独抽出去的那一张塞回原本的资料中。
王晋揉了下眉心,坐到了桌案里侧的摇椅上,半躺下来。
在悠悠晃晃的摇椅中,王晋阖眸闭目养神。
这摇椅应该是刚刚他去孙膑那里的时候,林一送过来的。
不过,以王晋的精力消耗,躺在摇摇椅上恢复一下,确实很不错。
比单纯的在桌案边上坐着要好很多。
王晋稍微晃了一小会儿,精神也才刚刚放松了一瞬,思绪又开始梳理起来。
张良在渐暗的天色,和渐明的夜明珠的光辉中,低眉顺目的整理资料,眉目淡然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意或者不耐。
腓腓趴在桌案上专门给它放的小窝中,无声的陪着张良。
王晋就在一边的摇椅上,静静的闭目养神。
画面一时静谧又和谐,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忽地,摇椅的晃动顿了一下,王晋没有睁眼,声音淡然响起:
“你的旧伤是怎么回事?”
张良在卷宗上标注的笔尖一顿,捏着狼毫的手停住了,指尖轻轻的蹭了一下笔杆,
“没什么大事,有些时日了。”
王晋睁开了眼。
张良坐在桌案边,而王晋坐在桌案的侧边,二人的目光就这样遥遥相对。
张良的忠诚值是【97】,应该是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感受到了王晋的待人和行事,心中赞赏或佩服所致。
但是张良有事情瞒着他。
似乎,是对张良的身体有过很大影响的事情。
王晋又问了一遍:
“有什么旧伤,义妁未必治不好。”
张良显然是想到了那个以血制作巫药的女子,笑意有些无奈:
“很久了,一直伴身,也未曾想过会有救。”
张良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抹极淡的笑意,王晋又阖上了眸,却深深地皱起眉。
张良作为历史上有名的谋士,身居留侯,王晋原本对他的事迹,可是很是关注的。
就比如历史上的张良,为一个老人去河边取鞋子,还为人穿上的故事。
但是真的研读过史书的王晋却还知道一点。
张良是病死的。
无药可医。
一开始在刘邦想要请张良出山时,张良就以“体弱多病”为由,多次推脱拒绝。
但是王晋知道,张良不是找借口,他是身体真的不好。
因为不可以逃避的“宿命”,孙膑自出生起就没有长出膝盖骨,吕雉被老主持看出凤凰命格,能当太后……
王晋皱起眉,张良呢?是否和历史上一样,自幼体弱多病,最后无药可医而病死?
王晋睁开眼,看着张良月霁风清的侧脸,
“不如你先带着【沧溟幻骨心】?”
张良顿了一下,没想到王晋还会抓住这个事情不放,感受到温暖的同时,又有一丝无奈:
“那块【沧溟幻骨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能对骨头起到作用,但是对我……收效甚微,君清还是先留着罢。”
王晋伸进衣袖中的手攥了一下,而后又松开,空着从衣袖中伸了出来。
一开始张良就是主动投奔,忠诚值又不低,根本不需要王晋以别的筹码拉拢他。
所以王晋也就一直忽略了张良,没有让义妁好好的看看,他身上有么有什么旧伤沉疴。
看张良这个态度……说不定,他早就知道无药可医。
张良游历多地,知道自己身上的沉疴,不求医是不可能的,他到底经历过多少次打击,听到了多少次“没救了”,才会下意识的拒绝义妁的医治呢?
王晋凝眉,
“义妁可是楚国神医,师承怪医扁鹊,得了扁鹊一身巫术传承,你不试试,怎会知道没有救?”
张良把狼毫挂到架子上,眉目之间依然淡然平静,
“可是,我已经见过了义妁姑娘的师父,那位怪医扁鹊。”
王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