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敬的母妃呆了一下,随即惨笑:“也好,那就让我陪他一起死吧,这样他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她起身,接过了钱公公手中的酒,走过去,搂住傻傻的赵天敬哄道:“小敬,你父皇给你赐了一杯酒,很好喝,来,喝吧!”
赵天敬呆呆地看着前方,对母妃的话宛如未闻,母妃强忍着眼泪,把酒盅递到他唇边:“喝吧,母妃也会陪你喝的!姣”
她半逼半哄地哄着赵天敬喝了毒酒,随即又给自己倒了一盅,看看钱公公,冷笑:“你可以去交差了,告诉他,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嫁给他,如果可以重活一次,我就是做农妇,也不会嫁进赵家的!”
钱公公默默地点了点头,看着赵天敬的母妃带了他躺到了床榻上,一会,毒酒发作,两人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就没气了籼。
钱公公看看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宫女,太监们,沉声道:“都给洒家闭紧了嘴,不该说的别乱说,知道吗?”
“公公,奴婢们知道了!”那些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地答道。
“晚点会有人来把他们的尸体运出去,你们谁想跟着走就跟着走吧,出去后要去哪就看你们各人的选择了,这也算洒家最后帮小太子做件好事吧!”钱公公摇摇头,收了毒酒往外走。
身后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奴才(奴婢)谢过钱公公!钱公公走好!”
钱公公头也不回,拖着沉重的脚步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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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罡对着太后吐诉着自己的苦闷,絮絮叨叨,等钱公公回来,他才惊觉天色已晚,懒懒起身:“摆驾回宫吧!”
“皇上今晚还去芷妃宫里歇息吗?”钱公公问道。
四凤进宫被封为芷妃,钱公公是指她宫里。
赵罡想想,点了点头,钱公公垂下眼,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出去通知侍卫摆驾。
赵罡来到四凤宫里,四凤还没休息,听到禀告就迎了出来,娇笑道:“皇上,妾身还以为你不来了!”
赵罡一看这张熟悉的脸,刚才的烦恼就抛到了脑后,笑道:“今晚还没喝阿芷泡的茶,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这不,赶着过来喝了,快,给朕泡茶!”
“皇上稍等!”四凤把赵罡迎了进去,让宫女们侍候着,就动手给皇上泡花茶,赵罡看着她纤手灵巧地煮水,洗干花,看着花和茶叶在水中漂浮,飘出了香味,心渐渐沉静下来,只觉得为了眼前的女人,他背负再多的骂名也是值得的!
“皇上,请!”四凤半跪在地毯上,纤手举着精美的茶盅献给皇上,这卑微却又带了点傲气的动作让赵罡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他就着四凤的手喝下花茶。
四凤娇笑道:“皇上,还要吗?”
赵罡点点头,四凤转身,边倒茶边道:“今日宫里送来了新酿的蜜,我加点,皇上尝尝,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她当着赵罡的面舀了一勺蜂蜜放在茶中,轻轻搅拌了一下喝了一口,笑道:“这甜味正好……”
她转身举到赵罡唇边:“皇上尝尝!”
赵罡眼一扫,目光却落在她半敞的胸襟上,四凤的肌肤不像一般女子精英白皙,呈麦色,却是赵罡喜欢的。
因为当年的白芷是习武之人,常年在日光下行走,她的肌肤也是麦色的,一出汗,汗水挂在麦色的肌肤上,更显晶亮,感觉充满了活力。
赵罡这次不就着四凤的手喝了,伸手接过茶盅,手一抖,大半茶水洒在了四凤的胸膛上,四凤一声娇呼:“洒了……”
话还没落音,就被赵罡拉着手扯了过来:“朕看看……”
他把剩下的半盅水一饮而尽,借着这一拉唇就印在了四凤唇上,加了蜜的花茶在两人口中流转,分不清谁喝了,赵罡兴致却高涨起来,压着四凤倒在地毯上,还边笑道:“朕给你擦擦……”
他用舌‘擦’着四凤胸膛上的茶水,大殿里就响起了宫女们早已经熟悉的*之音,宫女们垂头,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大殿就变成了皇上又一个寝宫,拉开了旖旎之景……
钱公公站在门口,看着被夜幕笼罩的皇宫,犹如入定老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将向郧西跌跌撞撞地跟着一个侍卫还有柯京跑了过来,一见钱公公就大叫道:“公公,快禀告皇上,太后……太后不行了……”<
“啊……”钱公公一愣,转身冲了进去,也不管皇上和四凤战况正激烈,大叫一声:“皇上,太后不行了……”
“啊……”赵罡一惊,身子立刻僵住了,从四凤身上跌下来,惊慌失措地看着钱公公,似乎自己的主心骨瞬间被人抽去,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皇上……”钱公公冲了过来,捡起地上的衣服赶紧给他穿上。
向郧西和侍卫跟了进来,四凤惊叫了一声,抓起衣服躲到了椅子后,可是这*的一幕已经落在了众人眼中。
赵罡也没注意,思想全被太后不行了这句话抓住,木然地任钱公公给他穿好衣服,就跌跌撞撞地赶去太后寝宫。
“快去通知三殿下,康亲王……”钱公公忙乱中不忘吩咐一个侍卫。
那侍卫立刻转身就跑了,向郧西战战兢兢地跟在皇上后面,隐隐觉得大事不妙,今晚一定还会发生什么大事的。
等赵罡赶到太后寝宫,就见许多大臣都来了,他无暇去思考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及时,扑到床榻前就叫道:“母后……”
太后静静地躺着,似乎没气了,旁边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都压抑着不敢哭。
“母后……”赵罡颤抖着伸手到她鼻尖,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他的心沉了下去。
钱公公看看沉默的诸位大臣,凑上前道:“皇上,该给太后换寿衣了!一会僵了……”
他话还没说完,赵罡猛地挥出一掌,把钱公公打的退后了几步,噗通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不……母后没有死,你们这些***才骗朕……朕要杀了你们……”赵罡猛地狂喊起来,转身眼神凶狠地瞪着钱公公……
那些大臣一见皇上的样子,都被吓得倒退,皇上一瞬间脸全红了,似乎被气的,连眼睛都红了。
“皇上……”向郧西和柯京一起惊叫起来,他们是大夫,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呢,这是血瘀症发病的表现。
“皇上息怒,你这时不能动气!”向郧西讨好地上前劝道:“你赶紧躺下……”
“滚开……”赵罡一见他的奴才样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挥出一掌,只是还没打到向郧西身上他就往后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鼻间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赵罡下意识地伸手一抹,全是血……
他惊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皇上,你别冲动,臣知道治血瘀症的方法,皇上容臣给你医治……”向郧西已经打听过言铮治病的方法,一心只想在皇上面前表现,跪在地上膝行过来。
柯京见状无语地摇摇头,默默地又退后了两步。
一个和向郧西私交还行的大臣见向郧西到这时还不忘讨好皇上,一边在心里暗气他不识时务,一边还是出于好心,提醒道:“向大人,三殿下一会就到了,还是让三殿下做主吧!”
向郧西哪听得进去,他和赵天楚因为上次的事就生分了,赵天楚做皇上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还要靠着皇上得宠呢,哪能让皇上出事呢!
赵罡却因为这大臣的话有些清醒了,撑着叫道:“向爱卿,朕相信你,你给朕治吧!”
向郧西一得到旨意,再不迟疑,拖过药箱边开边道:“皇上放心,只要给你放了血,你不会有事的!”
他说着打开药箱,取出了匕首,学着上次言铮给人治病的方法,揉了揉皇上的手指,就割开了皇上的手……
血滴了出来,那些大臣都面面相窥。
钱公公唇边快速地闪过了嘲讽,眼睛瞟向了门口。
不多时,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赶到,赵天楚和端木翊扶着气喘吁吁的康亲王出现在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赵天楚一见屋里的样子,就蹙眉问道。
一个大臣沉声道:“太后归西了,皇上一急就引发了血瘀症,向大人正给他医治呢!”
“哦,父皇,你怎么样?”赵天楚把康亲王交给端木翊,上前关心地问道。
赵罡被放了血,更清醒了,盯着赵天楚,目光依旧凶恶,突然吼出了一声:“赵天楚,朕不会有事的,你想要朕的皇位,你做梦……”
赵天楚委屈,噗通
一声就跪在他面前:“父皇冤枉儿臣了,儿臣只愿父皇长命百岁,永保我沧焰太平,怎么敢肖想父皇的皇位呢!父皇要是不放心,等太后葬礼一结束,儿臣立刻前往封地……”
“滚,你现在就给朕滚……”赵罡话还没说完,脸就歪了,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赵天楚瞥见,心中暗笑,却做惶恐地磕头道:“父皇不喜见到儿臣,儿臣走就是了,父皇保重……”
他磕了三个头,躬身起来就往外走。
只是他还没走出寝宫,就听到噗通一声,随即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天楚别走!”康亲王大吼了一声,叫道:“向郧西你这老匹夫,你是救人还是害命啊!来人,给本王拿下他……”
赵天楚转头,看到赵罡倒了下去,手腕上血喷涌而出,向郧西目瞪口呆地跪在他面前,连被侍卫按倒了也不知道反应。
“父皇……”赵天楚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一把抱住躺在血泊里的赵罡顿时泪流满面:“父皇你怎么了?父皇这是怎么了?啊……你这庸医,你没本事还逞能,你看,你把我父皇治成什么样了?”
“言铮就是这样治的啊!殿下,臣冤枉啊!”向郧西被按在地上,还垂死挣扎:“臣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臣是想救皇上的!”
“住口……我父皇就是太相信你们这些庸医,才会害了自己……来人,把他给本宫拖下去,千刀万剐!”
赵天楚吼完,想起了什么冲着一个大臣叫道:“快去请言铮,她一定有办法救父皇的!”
那大臣犹豫了一下还是跑了出去,其他大臣却苦笑着摇摇头,一看皇上就没救了,这血流的根本止不住,只怕言铮就算是妙手神医,等赶到时皇上已经血流光而死。
可是这样的话就算心里明白,也没人敢说出来,大家都默默地看着赵天楚抱着皇上掉泪。
等言铮赶到,赵罡已经奄奄一息,瞳孔都扩散了,言铮半跪在地上给他把了脉,摇摇头说:“对不起,三殿下,我帮不了忙!”
“怎么会呢,言铮你不是神医吗?你一定有办法!求你救救父皇,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赵天楚急叫道:“就算让我折寿换父皇,我也愿意!我沧焰不能没有父皇啊!”
言铮苦笑:“我真的没办法,我是人,不是神仙,请三殿下别为难我了!”
柯京忍到了现在,不能不出头了,上前跪倒:“三殿下,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言铮也是,皇上被向郧西耽误了病情,就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请三殿下节哀顺变,为皇上准备后事吧!”
“请三殿下节哀顺变!”一众大臣跟着跪倒在地。
康王看了看赵天楚,又看了看已经再没生机的皇上,沉声道:“事已至此,天楚还是以大局为重,把太子请来,给皇上主办后事吧!”
赵天敬已经傻了,他能主持什么后事,在场的官员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了,那就是他们很快要有一个傻子皇上了。
新被皇上提拔起来的丞相宋时延审时度势,知道这时候该自己表现了,往前挪了挪,高声道:“康王爷,太子怎么能主持后事呢!此一时彼一时,皇上当时是可怜五殿下才让他继续做太子,皇上以为自己能保五殿下恢复健康,可是如今皇上快不行了,我沧焰怎么能立一个懵懂无知的殿下为皇上呢,为了我沧焰的江山,为了社稷百姓,求康王爷做主,另立新君!”
有些识趣的大臣就跟着喊道:“丞相说的对,我沧焰不能立五殿下为帝,求康王爷做主,另立新君!”
宋时延一见有人支持自己,胆更壮,沉声道:“如今后宫诸皇子,大都年幼,唯一成年的就是三殿下,三殿下有勇有谋,有仁有义,由他做新君再适合不过,本相斗胆,举荐三殿下为我沧焰皇上!”
“我等也举荐三殿下为我沧焰皇上!”大臣们纷纷表态。
“你们胡说什么,天楚答应父皇要照顾太子,天楚说到做到,这皇位还是由太子继承,我赵天楚在此发誓,一定会尽心尽力地辅佐新皇,让我沧焰繁荣昌盛!”赵天楚怒道。
康王摇摇头道:“尔等虽然是忠心我沧焰举荐三殿下,只是传位于太子是皇上的旨意,我作为三殿下的舅舅,也不能害他不忠不孝,这事就此打住,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太子请来见皇上最后一面吧!来人,去请太子!”
有侍卫就去请太子
,这时有些敏感的人发现钱公公不见了,有人斗胆就问了出来:“钱公公呢!”
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多少也能代替皇上说话。
康王转头四顾,还真不见了钱公公,就赶紧让人去找。
一会,侍卫跑来禀告:“王爷,已经找到钱公公了,他自缢了!”
“啊……”康王呆住了。
端木翊在旁大声说:“钱公公先一步下黄泉侍奉皇上了,还真是忠仆啊!”
端木翊说出这话时,众人都看向赵罡,只见依在赵天楚怀中的赵罡,突然睁开了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言铮脸上,手抬起来,喃喃地叫道:“阿芷,你来接朕了……”
手只抬到了一半,颓然落了下去,脑袋一歪,断了气……
“父皇……”赵天楚撕心裂肺地吼叫出来,抱着赵天楚嚎哭起来。
大殿里顿时一片哭声,言铮默默地退到一边,这结局都在她的预料中,甚至是她一手策划的,可是真正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离开了人世,她还是有些无法面对……
自己真的变了,她承认,她变的很无情……
那侍卫还想说什么,被这变故打断了。
一会,去请太子的侍卫跑来,高声叫道:“王爷,不好了,太子殁了,太子宫里的人说是钱公公去赐了毒酒!”
啊,众官员哭声顿止,都愕然地看向那侍卫。
先前去找钱公公的侍卫逮到机会就赶紧道:“王爷,末将还有事没禀完呢!末将刚才去找钱公公,看到他自缢了就询问他的小徒弟他有没有交待什么,那小太监说钱公公关门前只说了一句,他为沧焰做了件好事,希望以此能积点阴德,来世也好托生到个好人家!”
众官员反应极快,钱公公这是怕三殿下不忠不孝,做皇上有违赵罡的意思,赐了太子毒酒,成全三殿下啊!
一时,众官员都不知道怎么评价钱公公了,于私,他背叛了皇上。于公,他做了一件对沧焰天大的好事……
这是忠仆还是罪人呢?
“混账,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事!”赵天楚怒吼道。
众人看看他,都不知道赵天楚是真怒还是假怒了!
还是宋时延反应快,匍匐叫道:“三殿下,如今太子殁了,三殿下作为赵家子孙,不能让沧焰无皇啊!三殿下,于公于私,你都该担起这个重担,登基为皇,主持大局,替太上皇和太后主持葬礼吧!”
众官员反应过来,一起高呼:“三殿下登基为皇……三殿下登基为皇……”
赵天楚面色变了又变,求助地看向康王。
康王颤巍巍地道:“天楚,他们说的也对,如今诸皇子中只有你能担当此大任,为了我沧焰社稷江山,黎民百姓,你就担起这个重担吧!先由你主办太上皇和太后的后事,登基的事等选个吉日,昭告天下,再办吧!”
“既然王爷也这么说,那天楚也不推脱了,就暂代皇上处理父皇和太后的后事,至于登基,我还是那句话,天楚不愿做皇上,如果诸位能在其他皇子中挑出有适合的人选,天楚愿意辅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