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大儿媳算是有惊无险的生完了孩子。
来的两位接生婆也如愿的拿到了钱,别管是跑腿还是如何,这钱总是要意思一些的。
真的接生婆不能得罪。
另一位,说不得哪天....也能用上。
产婆临走时还笑着说:“下回你大儿媳再生孩子,我提前住到你家来,要还是赶不上,我倒贴钱。”
这话惹的罗家阿奶一阵笑,“都是皮猴子,着急出来呢。”
“皮点结实、好养活。”另一位接生婆笑着道。
一阵场面话后,阿奶把两位产婆送出院。
刚转身,就见二儿媳拉着两岁大的小孙女,对她憨憨地笑道:
“娘,这也忙完了,我先带阿米出去......”
“小云和姑爷都来了,你做些饭菜招待一下。
对了,给你大嫂煮些粟粥,当初你生阿米,人家是怎么照顾你的?轮到你了,就想糊弄过去?
做人可得有良心。”
罗家二婶一听婆婆这般说,尴尬地笑了笑,乖乖地回了厨房。
小柴米也乖乖地跟在阿娘身后进了厨房。
此时的小罗阳正被裹在包被里睡得酣甜,隐隐听到有人进来,悄声问着:“就睡了?”
“嗯。”
“有没有喝奶?”
“放下来就睡着了。”
“听那哭声也像是能吃的,跟铁瓢一个样。”
陈翠听着婆母这么说,温柔地抚着女儿的额头,“娘说的是,也是个皮实的小丫头呢。”
小罗阳踢了踢脚,提醒二人,她在睡觉,大人要尊重下小孩子的意愿。
不想却惹来一阵笑声。
阿奶:“呦,还不乐意被摸呢。”
“行了,你也快歇着,娃醒了我过来抱,娘现在去杀只鸡给你炖汤喝。”
“娘,鸡还是留着下蛋吧。”
“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阿奶说完,风风火火地出了屋。
屋内登时清静了下来,罗阳又渐渐沉入梦乡。
这似乎是她两年以来睡过最香最沉的梦。
梦中月上树梢,知了声声叫,她们一家人坐在葡萄架下面乘凉,爷爷与老爸下象棋,她在一旁指手画脚,小姑坐在一旁双手托腮呆呆地看。
美好而温馨。
忽然画面一转,只见爷爷和老爸还有姑姑三人从废墟中爬出来,个个灰头土脸,那落魄的样子,闻者心酸、见者流泪。
随后画面一转,自己成了一堆小土包,家人一齐向她行礼。
这梦吓的罗阳惊醒,恨不得坐起来。
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似乎在吸吮着什么时,整个人瞬间傻掉。
一双湿润润的眼睛叽里咕噜地转。
你说不喝吧,好像已经喝了挺多。
你说继续喝吧,又......
再想想刚才的梦,喝,活着很重要!!!!
喝了一肚子奶,罗阳活像是被摧残了一般,整个人窝在阿奶的怀中放空。
躺着不舒服,动一动。
便听到阿奶笑着说道:“这也是个淘的。”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片刻后,只听一老翁的声音,惊讶地问:“大儿媳就生了?”
“嗯,都是你那孽障闺女,又把姑爷给打了,回来还要闹一场,一惊一乍的,惹得大儿媳提前产子。”
一提起这个,阿奶又是一气,抱着孙女好生心疼,这会怎么看都觉得瘦小了些。
要是能晚两天生,不得更肉乎些。
老翁咂吧了下嘴,“也不能全怪阿云,我看咱家姑爷也是欠......”
“你闭嘴。”
阿奶凶完,看了眼屋外,低声道:“你再大点声,院里人都能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怕他作甚。”
罗家阿爷心里有些虚,却嘴硬地说道。
这副模样遭到阿奶一记白眼。
罗阳睁着乌黑圆溜溜的眼睛,听得十分认真。
这时,身侧方向又传来一道醇厚憨实的声音,“娘,我先进去看看我媳妇。”
还未等阿奶做声,人就已经走远。
罗阳挥了挥小手,这声音应该是她新一任爹。
那么问题来了,认了这个爹,以前的爹会不会吃醋?
还有这个阿爷。
“你看看你儿子没骨气的样子。”
罗家阿爷最是看不得儿子那耙耳朵的样子忍不住损了两句。
罗家阿奶抱着孙女轻声哄了哄,“我家大壮知道疼媳妇,有什么不好,非得像了你、天天气我,就好了?”
罗阳踢了踢小脚,表示抗议,再这么悠啊、拍的,她就要睡着了。
她并不想睡觉。
“这次是男娃还是女娃?”
罗家阿爷这会才想起,还不知道小娃娃是男娃还是女娃。
“女娃。”阿奶的语气里浓浓的欣喜。
孙子多了,巴不得来孙女。
一听阿奶喜爱自己,罗阳露出个无耻笑容。
笑还没收呢,就听阿爷这边迟疑了一下:“女娃啊?”
罗阳抿着嘴,呔,小老头,几个意思?
“咋?你这是啥表情。”
不用孙女质问,阿奶先冷声质问起来。
从阿奶的语气更加确定了小老头不喜欢女娃,罗阳挥舞着小手直摸索,疑似摸到一撮胡子,暗搓搓地一把拽住。
一个字,薅。
“哎呦,快,快放开......”
罗家阿爷疼得直抽气的声音就这般传来开来。
紧接着便是阿奶的哄声,“宝,快放开,听话。”
闻着动静、有不少人过来凑热闹,场面一时热闹至极。
作完妖的阿阳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的在阿奶怀抱中睡觉。
模糊中听见阿爷笑呵呵道:“这刚出生的小娃娃力气还挺大,随我。”
“嘁,不嫌弃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嫌弃了?”
“我就是想着,这养女娃娃操心,像是小柴米这么乖的,怕她以后会被婆家揉捏,她那娘又是个......不说她,一想更头疼。”
“你说像阿云厉害点的,又怕把姑爷给打跑了。”
“唉......”
操心呐。
阿爷仿佛已经看到孙女嫁人后的生活,心情瞬间不美妙了。
阿奶:“.......”
“小柴米咱且不说,那阿云的性子还不是你惯出来的,我看哪天真把姑爷打跑了,你该怎么办。”
“哼,跑了就跑了,我还养不起一个闺女了。”
“你能耐,就你最能耐。”
在阿奶不懈的轻拍、晃悠下,罗阳睡意渐浓,闭眼上的时候,暗自笑道:
“这家人家,怎么给孙女取了个这么个名字。”
“哈哈,柴米...那下一个岂不是油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