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之山上,美若天仙的圣女,和兽化后奇形怪状,但威势多倍增长的圣尊,互相用眼神,交流心中的暗语。
两者宛如是,最具形象美女和野兽,现实模型的存在。
但他们没有千丝万缕,不伦不类的情思。
只有长辈盼望后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作为。
他俩熟悉着彼此的身形,以求尽早适应,尴尬的碰面。
但敏锐的两者,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同速下坠的神殿浮山,不可思议地,减低了冲速。
两人迷惑不解的对望一眼,紧接着都不安地站直腰身。
先前互相宽慰的表情,也再次贴上了,难以言述的惊讶。
圣尊异化后的庞大身躯,对比本就娇柔玲珑的圣女,看起来更让她显得袖珍。
乍看圣女的身形,几乎只有其兽腿般大小。
他俯视着圣女,急切地对她快语道:“圣女,请坐到我身上来吧,老臣带你去神殿之山,查看为何会出现,这等怪异现象。”
圣尊着实语出惊人,圣女自然未能理解透彻。
她当下诧异着,道:“你说什么?不行!
我怎么可以,骑坐在受万人敬重的圣尊身上?
我还是自己借灵御空,跟随你一同前往吧。”
圣尊闻后面容扭曲,按捺不住暴躁的脾性。
他愤然从鼻孔间,喷出一道极快的气息。
暴走的气流,将他两条垂悬的肉质须条,捋成了绷直的形态。
他还将前腿,在坚硬的地面,用力蹭蹬了几下。
圣女瞧见海麒麟,此等异常的反应,立马觉得,不该说出有损他尊严的话。
于是,她低埋无辜的眼神,咬紧樱桃小嘴内的牙关,乖顺地轻旋飞舞,飘坐到他宽厚的背上。
圣尊严肃的表情,即时收敛纤软起来。
他承载着轻巧的圣女,忽地弹起并栽进深空。
在其身后方,牵扯出一条,流畅的蓝色光带。
于弹指间,便驾临了神殿之山上。
海麒麟欲卑微地前屈双腿,蹲下膝盖,方便圣女滑落着地。
但机敏过人的圣女,当下便恭敬地,道:“请圣尊不必这般折煞自己,我自己可以下来的。”
圣尊整体仿佛凝固一般,全身似因感恩圣女的关爱之情,而轻微地颤抖着。
一时间,他竟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待圣女如离朵的花瓣,贴落到神殿浮山,看起来稍微平稳的地面上,谢过高壮的圣尊后,她再次和他的眼神,对接了起来。
最后,两者都目视神殿内里,想窥探其中,蕴藏的天然力量。
希望能窃取一些,来降低其余的,未彻底沉落的浮山,经受的夸张致命速率。
他们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封存已久,死寂般的神殿内部,面容显得很沉重伤怀。
但哪怕整个部落,正当生死存亡之际,两者也没有大胆地,迈步进入里面。
更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他俩居然都软弱跪倒在地。
两者带着祈求的眼神,希望龙鱼能不计过往,原谅那些,对她不敬之人的错举,再释放出些许,撑抬起浮山的奇特痴力。
以避免龙鱼守护的,千万年的部落成果,毁于岁月的长河中。
果然心诚则灵,不出他们的期许,龙鱼似乎收到了,两者谦逊的心声。
只见包裹神殿浮山的光华,霍地升腾躁动起来。
光芒抽丝剥茧般,散裂为多股强劲的光条,朝正不顾一切坠落,岌岌可危的浮山群,传递而去。
眼看就要跟海面碰撞,解体销毁的浮山群,在光带接触附体的瞬间,当即减速为,均匀且缓慢的状态,跟神殿之山,保持同步格调。
但离山远去的那些物体,却没有听话地恢复原貌。
看着这出乎意料的结局,圣女和圣尊,虽稍感遗憾,不过依然被欢愉笼罩着。
因为,此表象刚好证明了,当初他们的猜忌,是极其正确的。
龙鱼当时,果真是缺少,虔诚凝聚的信念,才会淡漠无情地,不管守眷部落的命数,任其飘摇为时光的残骸。
聪颖的圣女,在欢心之余,却额外想到了,究竟是龙鱼动怒,让侍女中毒,还是侍女害病,影响到神尊状况的稳定,这类关乎此次毁灭事件的疑点。
但真相实为哪般,一时半会,还总结不出答案。
不过,龙鱼心向着守眷部落,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从她哪怕是欠缺信仰,在得到丁点的外力补救时,就开始竭尽效忠,帮助守眷部落远离灾难,便可以悉数看出。
也许,从中作梗捣鬼之人,是先借有人冒犯龙鱼神像,随后令侍女陷入中毒谜团,让人怀疑她一贯的立场。
从而,大家误认为,是龙鱼惩罚了子民。
接着,便可引发部落内人心的矛盾,实现坏人颠覆水幻都,现有秩序的阴谋。
毕竟,贼人作案当时,无人得见龙鱼的本样,不知其真实状况如何。
这才让假象,迷惑了众生之眼,对她产生抱怨的倾向。
现今,结果已大致推证出来,是侍女中毒的原因,激发锁链反响后,才清楚追究根源的所在。
本部落对神尊的警戒策划,也能相应解除了。
虽说圣女心有领悟,但这对减轻守眷部落,对殇泽羽的怀疑程度,没有任何一点帮助。
至少,在未查明是谁,造成侍女中毒前,殇泽羽会一直背上,嫌疑的黑锅!
失速下坠的浮山群,被稳当控制住。
依附在山上的人们,见到所在的山体,都得到了拯救,全都欢天喜地,嚎叫出了心声。
千万人合在一起的声音,短时间响彻浩瀚苍穹。
如惊雷贯入耳膜,气势恢宏到,催人泪下。
但万众欢庆不多时,神殿内部,发出了一声,铿锵有力的浑厚呻吟。
却是无人预感到,有不祥之兆到来。
就算跟龙鱼心意相通的蛟鱿,也只是单一的误认为,那是龙鱼爆发潜能的体征,没有多去了解详情。
蛟鱿借机完成了,对龙鱼的承诺,一辈子互不遗弃的誓言。
他见到剩余掉落的浮山,状态都极佳,遂知晓这是龙鱼,行使善举的最佳表现,他便也感到心安理得了。
接下来,蛟鱿招呼着众人,准备往迷怨根据地赶回去,以商讨部落今后的走向。
但沉敛的屈悯,却私下表达出,心不甘愿的神态。
貌似他心里的窝火和憋屈,多到无法估量。
然而,他终究是明白人,分析出依照目前的形势,不可能再轻举妄动,独断专行地,杀回守眷部落,去做无谓的挣扎和牺牲。
且从蛟鱿对昔日恋人,矢志不渝的忠贞可预料,他反对的行动,必定会引得暴怒的谴讨。
于是,他号令众人整齐排列,跟在蛟鱿威严的身后,面色难堪地,朝迷怨中心地带,驾驭着灵力,遁空前去。
以便为他尊重的长老桀琅,举办最后的道别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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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总是来得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整个守眷部落的浮山,暂时平稳地降落,众山也避免毁灭的结局,实在让人倍感欣慰。
慌忙的节奏中,侍女梦儿不知从何出现,来到水牢之山,查看那里的现况。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蓬头垢面,满身伤痕的殇泽羽,还有他永不磨灭的英姿帅气。
她当下面容耸动,显得欲哭无泪。
她不知他究竟遭受了,何种非人的对待。
稍迟半会,梦儿才从佩姗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他经历的一切。
也许此时的水幻都内,唯一对殇泽羽,还存留真心实意的,只有质朴纯真的梦儿,和高贵典雅的圣女。
先前佩姗在圣女留手后,急着去照看殇泽羽,或许仅是想保住,他奄奄一息的性命,才好从他那里,掘地三尺,得到有用的解谜线索罢了。
而并不是出于善心,才为之动容。
她甚至从始到终,都没有动摇,殇泽羽是招摇撞骗,顽劣之徒的初衷。
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兴许便是对佩姗,最直接的描述和评价。
她才不管什么良心的谴责,更不理会道德的鞭笞。
佩姗唯一只想,循规蹈矩的恪尽职守,那份属于她最坚固的忠诚。
然而,事实真的如她表现那般吗?
谜底又会由谁,来全面解答?
绝望在黄昏的夕阳中燃烧,希望在黑夜的深邃里沸腾。
在斜阳余晖下,海鸟随性的飞翔遨游,倩丽自由的影子,彷徨得引人入胜。
无数依旧陨落的守眷浮山,承载着整个部族的梦想,与留离海作最直白的签约,以便孕育跨时代的风度。
守眷美女们,站在高空浮山上,面朝西方邂逅着霞光。
她们的白皙肌肤,被渲染得金光灿烂。
她们都知道,接下来需要的事情,就是等浮山接海再构之后,将它们修缮一新。
将融入深海的仙山,打造为曾经高贵的坚固之地,再次创造出,争奇斗艳的场景。
不过,却不为原样复制,昔日奇葩的奢靡意境。
只是追求朴素的生活,摒弃不靠谱的华丽堆砌,用和善近人的行动,来重建和谐的海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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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宁和的睦悠城主府内,昔年同时段的难忍热浪,如今不见了。
其专横跋扈的踪影,只有无边的凄凉和冷清。
彩妆焕发的惬芸,精心修剪的细柳之眉,紧扣着心头的琐屑。
她仰看那昏暗天空中,模糊得似要,永恒沉睡的阳光,让她当即感到,一阵窒息的感伤。
不觉间,她心头痉挛一痛,仿佛感觉到了,心肝宝贝的女儿默姝凝,正在经历着惨痛的磨难。
所谓的母子连心,便是不管相隔千山万水,抑或分处异域空间,都有牵挂之意来做媒介,搭建起相思的无形桥梁。
惬芸当下所盼想的,不是安享晚年,也不是子孙满堂。
她就希望唯一疼惜的女儿,不要遭逢更荒唐的劫数。
毕竟,当年惬芸的夫君,贪得无厌的默冉,为求长生秘法,就遭受了横死的灾劫。
不久后,那个月黑风高,大雨倾盆的夜晚,惬芸诞下一对龙凤胎时,在一不留神期间,儿子也不明的消失了。
直到现今,她也还未找到,有关失踪儿子的丁点消息。
接连失去挚爱的遭遇,让惬芸这些年,备受灵魂的炙烤和煎熬。
她唯有时常不禁潸然泪下,以求减轻心中的痛楚。
虽然,惬芸看到殇泽羽身上,佩戴着信物阴晴符的阳符,追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若要证实猜测,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况且,目前世间最需要解决的,便是除去欲魔的威胁,而殇泽羽正是尊师奉命,前去绞杀妖魔的直接人选。
在万分凶险的异界之地,想要顺利获取五行灵珠,再将欲魔斩于刀下,决计不是朝夕之间,便能完成的壮举。
如果在此过程中,有幸证明默姝凝和殇泽羽,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那也得要保证,他们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惬芸面前。
如此,她才会体验到,亲人团聚的感觉。
惬芸只给殇泽羽,指明了寻找除魔道具的去路,但却不能在降魔道路上,给予他分毫的帮助。
而且,殇泽羽还得确保,默姝凝的安全,把她毫发无损的,给惬芸送回来。
此番艰难的差事,殇泽羽能否办到两者兼并,还是个未知数。
或许,只有靠殇泽羽,给惬芸的承诺,才可令她感到安慰。
惬芸也相信殇泽羽,定会信守诺言,把默姝凝亲自交还给她的。
到时候,说不定当初离奇遗失的孩子,也会跟着惊喜出现。
可是目前,惬芸仅有在心中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画面,能尽早的实现在眼前。
惬芸焦愁满面,专心致志的思念着,远方的骨肉至亲。
可在郁闷的间隙,她却突地醒过神来。
她对旁边的花开花笑,问道:“你们说,我这么想念姝凝,是不是被那欲望之魔,给控制住了心神,否则,怎会如此相思过头?”
两姐妹互看一眼,展开同样紧绷的眉梢,微笑安慰道:“夫人大可放心,这只是单纯的人情思念,不必太过担忧,更不是被什么欲魔控制了。”
惬芸会心带笑,慢沉的点了点头,却又在心中,独自念叨着:“姝凝离开一月有余了,她的十八岁生辰也快到了,不知是有无人,赠予她礼物?
屠影鬼那个死鬼家伙,是否还过得安好?
尤其是那个可怜的小羽,可否离心想事成,又近了一步?”
联想到这些情节,惬芸存储的老泪,又不觉滴落出来。
她顿时惹得身旁的花开,惊异道:“夫人您这是怎么啦!为何突然哭了?”
惬芸用细沙绢布,擦拭着泪痕,更咽几下后,道:“我没事,只不过想到了些往事,触动情绪而已。”
还未等花开接上话,惬芸又继续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没有超然的神奇本事,帮不到未知世界里,亲人朋友什么忙。
只好拜神求佛,颂念经文,给他们作最简单的祈祷,送去最浓情的祝福。”
惬芸说完,面带萧瑟的痕迹,眼神也沉静了下去。
她熟练的拨动,手中的那串檀木佛珠,口中窸窣动语起来。
花开花笑满面敬意,温馨陪伴在她的身旁,替她打理孤独的影子。
两姐妹希冀着,赶走时间带给这位,轰动一时的绝美女子,难以自我抹除的心灵创伤。
在世人正常的担忧范围内,惬芸一干人等,还不知晓殇泽羽和默姝凝几人,已结识了新的好友。
这些有幸结交的朋友,会在未来的驱魔之路上,给殇泽羽莫大的帮扶和鼓励。
以助力他顺利完成,迭世临死前,交代的重艰巨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