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些奇怪的说法。
因为你连死都不怕了,难道还怕一个所谓的大祭司?
光从他们之间的对话就能听的出来,这个大祭司的权势可能也就是一个地方上的土霸王。而就算是手段再怎么狠辣,他到底也只是一个人吧。
俗话说得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真要是连死都不怕了,拉着这个所谓的大祭司同归于尽难道行不通吗?
狗急了尚且跳墙,正常人被逼到这种地步,会有铤而走险的想法应该很正常才对。可这个家伙似乎根本不敢有这种想法,宁愿自杀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个大祭司。
而看周围人的脸色,他们也几乎都是一个深以为然的模样。就好像那个大祭司是什么洪水猛兽,面对他甚至面对世间一切的险恶。简直就是离了大谱。
“再等等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是以死谢罪了。”
“等一等倒是没什么。可就是怕出了什么意外。”
“我们一死了之自然是一了百了。但总要有人回去给大祭司报一声信吧。我倒不是说我们必须要这么做,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一点消息都不带回去,大祭司要是感觉到了不对,会迁怒到我们家人的头上。到那个时候...”
话里面有些留白的意思,而这意思,在场的几个人光是想一想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依旧没有人愿意出声,因为他们是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大祭司。而也是眼看着所有人都跟死了一样沉默着,刚刚问这话的男人当即就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
“算了,还是我去吧。我家里只剩下一个娃娃了,宁愿我死,也不能让他出了事啊...”
“普邦叔...”有人脸上露出了不忍的模样,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有等他把这话说出口,刚刚出声的那个普邦就已经是先一步的摇起了头来。
“不用说了,真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总要有人去做这个事。我去受这个罪,总比连累的大家家里人跟着一起遭殃的强...”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都已经几百年了,难道我们就要一直被这么一代代的奴役下去吗?”
“谁叫我们是罪民...”
话未说完,院子里突然就传来了响动声。这让正在抱怨的几人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就从大门冲了出去。
门外是两个带着墨镜,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的家伙。而仿佛和他们是熟识一样,这几个人首先就是质问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不是说过,我们做事的时候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免得出了事情你们担待不起吗?”
“普邦,我们也不是没事找事。是上面的老大让我过来问一句话。”
来人说话很不客气,而这个态度就让普邦这些人忍不住的心里一沉。
“你们要问什么?”
“我们老大让我问你们一句,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只是让你们处理个尾巴而已,怎么一下子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麻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一听这些人这么说,普邦一群人首先就是止不住的心里一沉。
他们刚刚那只是最糟糕的设想,也就是说他们多少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
但眼下这两人把话这么一说,却无疑已经是把事情给摆明了开来。
这中间肯定是出了问题,不然他们不会是这个态度。而毕竟事关到他们这一群人的生死,邦普也是顾不了许多的,当场就拽住眼前这个人的衣领对着他大声质问了起来。
“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问我,我问谁?”
脸上一黑,自己也是被瞒在鼓里,只知道一点大概的家伙手上一用力就甩开了邦普的双手。他是实在不想和这些深山老林里的家伙打交道,一是觉得他们都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二则是,他们也的确是太邪门了一些。
虽然明白自家老大就是因为他们邪门才把他们给请过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乐意和这些人打什么交道。
“今天一大早天都没亮,条子那边就找上了门。如果不是你们这边办事不利索,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们老大说了,我们真金白银几百万请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过来添乱的。要是你们答应的事情没做好,可别怪我们老大不讲情面,把你们办事不利的事情告诉给你们的大祭司知道。”
“嘿,你们的大祭司收了我们那么多钱和好处,总不可能一声不吭。多少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你...”
想到就是因为这些人他们才大老远的偷渡过来,然后还给自己招惹来了这样的祸事。这几个人立马就是脸色一变的,直接就流露出了一副好像要吃人一般的凶狠。
但还没有等他们发作,邦普就已经是手一挡的,把他们给拦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会查清楚。大祭司交代的事情,我们也会完成。不劳你们操心!我们还有要是要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请回吧!”
“靠,你当我们想呆在这啊,要不是老大下了命令,你请我来我都不来好吧。”
这倒不是什么假话,因为在把话带到之后,他们当即就是走的飞快,显然是一秒都不打算多留。
而也没有怎么在意这两个小喽啰的动向。普邦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脸色阴沉的思考起了对策来。
眼下到底是没有什么外人,他干脆也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查洪,阿郎,你们两个出去打探一下消息。最好能想办法弄清楚昨天晚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财。你去给我买一张回去的船票,记住,千万不要让那些家伙知道。我怕他们知道了会直接告诉大祭司。这样一来,我们可就不好脱罪了。”
“我晓得,邦普叔。我办事,你放心。”
“放心吧,邦普叔,我们一定会把消息打探回来的。”
“靠你们了,一定要小心。记住,这些外人信不过,大城市里的人也都是一群骗子。千万不要被他们给骗了,做事之前一定要想一想,想一想我们的家里人,想一想大祭司的手段,晓得不?”
“晓得了!”
一声令下,几个从大山里出来的土人当即就是各自开始了行动。
而此刻,在另一边,和联胜的元老邓伯家里则迎来了一个他绝对不愿意欢迎,但却也不得不欢迎的客人。
“少见啊,周警司。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再和你这种人碰面。但没办法,谁让你们这种人成天想着搞事的,都把事情搞到我们头上了呢?”
来人一身西装,也没有穿着制服。但毕竟是老相识,邓伯还是直接喊出了他的职务。
警司级,这差不多是现在华人警员能爬到的最高的几个位置了。在香江回归之前,警务处的最上层基本上还是要由那些鬼佬来把持。
虽然说权力在逐渐的放开,华人警员也开始慢慢的接触到更高一级的职务。但由谁来接,怎么来接,这却是一个很值得考量的问题。
邓伯不否认现在最高级别的华人警员里有那么一两个狠角色,是靠着自身的能耐以及某些势力的支持,硬生生的从那些鬼佬的饭碗里抢下这一大口肥肉的。
但总有那么一小撮人是选择背弃了一些东西,才获得了今天这样的地位。
那些鬼佬从来都喜欢招募这样的狗腿子为自己效力,而那些狗腿子在尽忠方面,也向来是不遗余力。所以一看到眼前这人,邓伯就猜出了他的来意。而他也是立马就冷笑道。
“哎,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可是良好市民来着的,周警司你可不能出了什么事情都把它给赖在我头上。这种事情我可不答应,我想我的律师应该也不会答应。”
“律师?邓胖子,你真以为什么样的事情律师都敢接手,你真以为你随随便便的就能把自己给摘出去?”
“我先把话撂在这里吧,你个死胖子。这事可不是政治部死了个督察和几个弟兄那么简单!”
“死掉的这个家伙,他老爸是雾都的大人物,不列颠的世袭伯爵,能够被首相接见的上议院议员!”
“这位国会缙绅在不列颠本土的势力可不算小,而死掉的这个督察虽然只是他的私生子,但却也是他膝下唯一的一个儿子。你以为他老爸把他放在我这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他镀一层金,好让他回去接他的班的!现在好了,你居然让他死在了这里,死在了大不列颠的殖民地上。你知道,这位国会缙绅发起疯来,能干出什么事情吗?”
这个周警司的威胁是摆在明面上的。
而面对他此刻所显露出来的狰狞嘴脸,邓伯脸皮上虽然是止不住的一阵抽搐,但他还是兀自嘴硬道。
“这和我没关系,周警司。我可以跟你保证,这不是我们手底下的人干的。”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现在会在这里和你这么客气的说话吗?”
冷笑着回了一句,周警司的眼里却也是多了几分狞色。
“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不管是谁做的,我知道这一定和你有关系。不然他不可能盯着你们和联胜的梢就突然出了这档子鬼事。这一点我很肯定。”
“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把人给交出来,让他出来顶罪。不然上面的火烧到我身上,你们和联胜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好过。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谁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