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了一番,她还是换上了另一件衣服。拉链在后背,裙子稍稍有些紧,她够了半天还差一点没拉上。店员在外面询问,她便想着剩下那一点点让店员帮拉上。
“就这套。麻烦拿剪刀来剪一下吊牌。”陈嘉南说话的同时把卡递给了店员。
连翘站在镜子前看着身上的衣服,冷不丁的陈嘉南的手就伸过来。他把她没拉严的拉链给拉上了。他的手指触在她的皮肤上,鸡皮疙瘩一下就冒起来了,连翘看着镜子中他靠自己这样近,气恼的想:陈嘉南啊陈嘉南,你到底想干什么?
刚好店员把剪刀送过来,于是他顺手把吊牌给她剪掉了,剪完后他看了看镜子中的连翘道:“不错。”
“先生,这是您的卡,您女朋友这衣服就穿在身上吗?那我帮她把礼服装起来。”店员礼貌的问。
“好!”陈嘉南抢在连翘开口先应道。
连翘默默的跟着陈嘉南出了服装店,然后又上了车。绑好安全带,她转过头去看陈嘉南。
“怎么了?”他启动车子。
“我……”她说了个我字又没勇气了,她是想说她虽然是穷人,但绝不做有钱人的情人。“明天上班我把衣服的钱给你。”
她说!
“我送你的。”他打着方向盘往马路上慢慢驶去。
“无功不受禄!”她说完就别过头看着车窗外。
“我把你当朋友。”他说。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他是不是给所有的朋友买衣服?给所有的朋友拉拉链?连翘莫名其妙觉得很生气。
陈嘉南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又没有恋爱经历,自然是渴望从他嘴里听到他想和她交往这样的字眼。但他现在偏偏不说,就不说,让她先猜着,猜到心里焦虑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再说,那时,往往事半功倍。
吃完晚饭时,连翘看了餐厅的挂钟,已经晚上的十点了。买了单后,两个人出了餐厅。上了车,车子往F城的方向开。讨状低技。
返程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车子开得很平稳,连翘连着两个晚上都没睡。撑到这个时候。她困得已经无法招架了。
陈嘉南将音乐的声音调低,曾少川给他打来了电话。电话里,曾少川告诉他,许多玲偷着去看了沈然几次。又说许多玲带着连翘去了刘伯那里。
他嘴角扯起了一丝冷笑,良久之后才道:“她倒是有意思。你按我说的去办吧。”
车子回到F城中,连翘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陈嘉南也不喊她,只是沉默的开着车。十一点四十分,车子到了连翘家旁边的路口。
他靠着边停了车,熄了火,他倚到方向盘上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连翘。这张脸和他知道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像,多么年轻的一张脸,他这么年轻的时候在做什么?那时他才大学毕业,那时,他和沈然还在一起。
多少年就这样一晃而过,时光的彼岸,他常常觉得自己面目全非。到了现在,他无爱无恨了。沈然已经活在了他的回忆里,他现在对她真的就只是尽一点情分,为了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那些美好。
别的女人呢?他心头涌起深深的倦意,叶心妍,今晚他会去莫乔晨的生日晚会,就是因为她一再哀求。她说只要他去露一下脸,以后就绝不再纠缠她。他不相信她,可他毕竟欠她的,所以他去了。
或许,不是别人不够好,而是他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连翘睡得很香,做梦自己和几个朋友去爬山,到了山顶上,一脚踏空,人就栽了出去。一个激灵,她猛的张了眼睛。
“陈总。”她赶紧坐直,搓了搓眼睛,她低声说:“对不起,我睡着了。”
“你有家里的钥匙吗?”他收回了神思,淡淡问。
连翘呆了一下,可不是,她的包在化妆间,钥匙在包里,在山上时却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去睡酒店还是去我家?”他问。
“不,不用不用,你送我去严贝贝家。”她暗自咽口水,去他家?他说去他家?
“凌晨十二点四十分了,你确定去你朋友家吗?”他瞟她一眼,“我家有客房,不用跟我睡一间。”
连翘臊得脸通红,“没事儿,贝贝的父母对我很好。”
陈嘉南不理她,只是往前开着车。午夜的街头,车辆稀疏,连翘睡醒了一觉,特别清醒。很快发现,路线不对。
“开错了吧,我朋友不住这条路?”她赶紧提醒他。
“我知道。”他又加快了速度。
陈嘉南把连翘带回了他住的小区,停好了车,他看着坐在那里发怔的连翘,“下车啊。”
连翘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其实她是应该拒绝的,但她的内心却又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哎,她还是忍不住做灰姑娘的梦。
月色下,连翘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放眼望去,这个小区一看就是高档住宅区,全是别墅。
陈嘉南住的是一幢两层半的别墅,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进了门,他锁上了大门,然后抬步往楼梯走去。
连翘停了一下脚步,“是住在楼上吗?”她问道。
“不然呢?你要在楼下睡沙发吗?”他回头,居高临下。
连翘落了几步,等她上了二楼时,偌大的客厅里,陈嘉南并不在。她只好站在那里四下打量着,陈嘉南家真是太整洁了,整洁得就象他人一样,随时都能借给剧组拍片。
“你将就着穿着吧。”陈嘉南抱来一件他自己的睡袍和一条大浴巾,见她站在那里,他随手放到沙发上。
“谢谢啊。”连翘走过去。
陈嘉南看着她,这样明亮的灯光下,这样近的距离,他能看到她皮肤上细细的绒毛。他知道她没有过恋爱经历,也知道她心里一直在忐忑不安。
鬼使神差般,他伸出了手,一把将她揽住,然后他目不转睛的低头看她。
“陈总。”连翘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但她很快意识到发生了她一直在期待的事情,靠在他的怀里,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在狂跳。
“你怕我?”他声音很轻。
“没有。”她垂下眼睑,声音也很轻。
他的手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游走着,怀里的女人身体绷得象要断掉的弦。他缓过神来,双手环住她的腰,然后抱住了她。
连翘一动也不敢动,二十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拥抱,还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男人。梦想实现得太轻易,她感到害怕。
陈嘉南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说:“去睡吧,最边上那个房间。”
连翘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拿起了沙上的睡袍和睡巾,她几乎是跑着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她靠在墙上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一夜都是美梦,仿佛只是合上了眼睛天就亮了。她睁开眼睛时,仔细的听了听,外面并没有任何动静。她换了衣服,进了房间里的厕所。
洗脸,刷牙,没有任何女性化妆品,她只能素着一张脸出了房间。
楼上静悄悄的,也不知道陈嘉南起床了没有?她转了一圈,隐隐听到楼下传来响动,她顺着楼梯下了楼。
陈嘉南正在厨房里做早餐,平日里高冷的他穿着白衬衫戴着格子围裙拿着煎锅。连翘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认真的在煎着鸡蛋,餐桌着放着面包和牛奶。
“早。”她轻声喊。
“早!”陈嘉南侧头看她,素面朝天的连翘看起来,稚嫩得像十八岁。
很快鸡蛋上了餐桌,两个人坐到餐桌前,就像一对相处已久的夫妻安静的吃着早餐。鸡蛋煎得很好吃,不太老也不算太嬾,面包烤得也恰到好处。
一个人,不但长得帅,还有钱。不但有钱,还会做饭。不但会做饭,还做挺好吃。
还让不让人活呐。
早餐后,两个人又一起出了门。去公司的路上,连翘想着待会就要见到莫乔晨了,人一下子就回到了现实里。要怎么回答她,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车子到了停车场,陈嘉南让连翘先走。她走到公司电梯口时,许阿姨拎着个桶从侧面走来。
“早啊,连小姐。”许阿姨跟她打招呼。
“早,早。”连翘有些心虚。
“早,许阿姨。”莫乔晨的声音也从后面响起来。
连翘吓得心一紧,赶紧回头,“莫主管,早。”
莫乔晨只是扬了扬手里的纸袋,“昨天,你忘了带走。”
连翘接过:“谢谢你,您的礼服我放家里了。”
“没关系。”她道。
电梯很快了,两个人一起进去。人很多,两个人被挤到了角落里,莫乔晨和连翘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出了电梯,拐弯,进了办公室。
莫乔晨什么都没说,也没问,连翘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象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有些心惊肉跳的,总觉得莫乔晨随时要把自己喊进去,要问她昨天去了哪里?是不是和陈嘉南走了?
等到下午,还好,莫乔晨什么也没有问,险险过了一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