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陈嘉南也气得要命,连翘但凡跟他低低头,他也不会一直苦苦相逼。可她偏不,她非要在他面前装女强人,一副绝不会被他打倒的样子。
“我怎么了?现在的我是不如你想像中听话了?所以你很生气。”连翘越说越气,说着说着眼泪还跟着冒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的公司发展到今天的规模我费了多大的精力。为了签一个订单,我喝酒喝到胃抽筋。结果呢,你倒好,一个电话,轻轻松松就让我的努力付之东流。非但如此,你还赶尽杀绝,加工厂的老板不跟我合作了,你还好意思指责我说话阴阳怪气。”
陈嘉南靠在座椅上看着她哭,对嘛,这才是她应该有的姿态。扯了张纸巾递了过去。连翘一把夺了过去。
“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陈嘉南道。
连翘懊恼得要命,真是丢脸死了,要命也躲回家哭啊,在他面前哭算怎么回事?
“我说我问你一个问题。”他重复道。
“问。”她没好气的应他。
“你爱莫乔阳吗?”他认真的问,他真的特别想知道连翘的想法。
连翘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他?爱,自己不相信。不爱,他该嘲笑她了吧。
陈嘉南见她久久不说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就是想逼她说出来:“怎么?没勇气告诉我?”
“这事情和你没关系,我可以不回答。”连翘扭头看着车窗外说。
“其实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我。”陈嘉南慢条斯理的说。
“你神经病啊。”连翘猛的回头,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拿过身后的抱枕朝他砸了过去。“我疯了心里才你,全世界男人死光了我心里也不会有你。”
“心虚了。”他抓住她的手,用力将她拖到面前,两个人几乎要面贴面。
“放开我。”连翘挣扎着。
“连翘。”陈嘉南一双手抓住她,“坦白说,我也承认我心里一直有你。可是,为什么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最初了呢?”
这样近的距离,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语气也很认真。他说他心里有她,他还问她为什么不能回到最初。
从前她一直在怪他,怨他,恨他。宏状土巴。
这一刻,她突然懂了,从前到现在,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从前能够有所交集。是因为她用尽了全部的勇气和力量爬到了他的世界。现在再也回不到从前,是因为她全部的勇气和力量都在从前用光了。
所以,不用怪他,怨他,恨他。他在他的世界里,他已经习惯了他那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他没有办法懂她。
想通了这一点,她觉得心更痛起来。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年,她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陈嘉南只当抓痛了她,于是他松开了手。缓了语气,他道:“连翘。你一直觉得我骗你了。可你不知道,那个时候谁都惦记着我手里的寒江雪。而且,好多次,你都那么巧合的出现,这让我怀疑你是谁派来摸我底的人。所以,我才会刻意靠近你。”
连翘记起当年,那些巧合也是自己刻意制造出来的,那时,她天真的做着灰姑娘嫁豪门的美梦。只是故事的发展不那么童话,他狠狠的伤害了她,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给了他肆意伤害的机会。
她想起很多的往事,那些被她拼命压制住的关于幸福快乐的片断。
地下室很安静,陈嘉南的手机响了好几次,胡茵夏就打了两次,他不想接。又一次响起时,他看了看号码,最后干脆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扔进了储物格。
“连翘,可能我以后也不会再承认。但我今天想告诉你,你生孩子那时。医生说,你很可能救不回来了。那时我就想,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心里真的有过你。我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多得你根本没有办法想像。我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像你一样,心里只装着爱一个人这么点事情。我肩上有使命,有责任。”陈嘉南叹了一口气,“我也承认,我利用你拿到了陶老爷子传下来的那个箱子,手段很不光明。但陈启明的抚养权,我确实尽了最大的能力为你争取,我很遗憾。”
时隔多年,她终于听他的肺腑之言。迟是迟了点,可他还是说了。
她要的,多年后,他给了。只是终究还是太迟了。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吗?”她泪如雨下,问得艰难。
“我想是。”陈嘉南神色也黯然,他知道,她只是不甘心而已,他也是。破镜重圆,多么美好的四个字。可他明白,如果他和连翘重新走到一起,他仍然给不了她同等的爱,给不了她想要的平等,更没有办法抹去他曾经对她的伤害。如此,只怕两个人之间会碎得更彻底。
她点头,她何尝不明白。
两个人在地下车库呆了将近两个小时,连翘哭得两只眼睛通红的。陈嘉南罕见的有耐心,他就那么陪着她。
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那就珍惜难得的机会吧。他这样想着。
“走吧,我饿了,去吃饭。”陈嘉南探身从身旁的储物格里拿过一幅眼镜,然后递到了连翘手中。
连翘有些木然的接过。
车子启动,没一会儿便驶出了地下室。开到地面上时,陈嘉南伸手拿过储物格里的手机,亮起屏幕后,他猛的踩住刹车,然后回拔了电话。
“什么事?……你说什么?……好,我马上来机场。”陈嘉南挂了电话,然后转头看连翘,“出了点意外,你先回去吧,我得马上去一趟上海。”
“怎么了?”连翘赶紧问。
“负责走压轴秀的模特出了车祸。”陈嘉南伸手帮她拉开了车门。
“没事吧?”连翘虽然觉得模特出了车祸挺不幸的,但陈嘉南好像特别紧张的样子。
“你先回去。”他无意跟她多说。
连翘站在路边,陈嘉南的车子象离弦的箭一样急驶而去。她可能哭得太久了,完全不能反应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