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听八爷的话,脑海里便立马想起了何美所说的她爷爷和她叔叔一家……瞬间便使他的一颗红心抽抽起来了!
“这是来扫荡的土匪亲戚啊!”小五想到这里便果断地对八爷说:“八爷!你赶快回去!发现那家人要去找我,你就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他们!我去想办法!如果问道我的事,你就都照实说,回老家的知青,正在准备考大学离开!”
“好!你可要快点来哦!俺指不定能顶多大会儿!”
八爷回去了,小五撒腿就去见了何美,把情况一说,两人都往何美的叔叔、爷爷身上想。
“不会是你爹爹也来了吧?”
“不会!我爹爹能陪我爷爷来,但不会陪着我叔一家人来的!”
“甭管是谁,你都不能露面,让我来应对!”
“好吧!我知道了!一是被露珠知道了一些事情,她会一辈子不好受的;二是,来到这里的我的家人,肯定会向我狮子大张口的,要出吓人的价码的!哥!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卖通知书不会被他们发现了吧?”
“别多想!怎么可能?”
“要真是那样,你不要给他们钱!一分都不能给!他们会顺杆子爬,你给一百,他们会要二百;你给二百,他们还会继续要三百、四百!”
小五还不相信会有这么无耻、无赖、无情的亲人!送走何美和俩闺女后,小五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刚才何美提到的,何美的家人会不会真的得到了何美有通知书而被卖掉了的这事?
小五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与侥幸,马上去找金娃,对他详细地交代了一番,派他先去一趟车屋会会八爷所说的那一家人!
咱们放下小五不说,随着八爷回去在金娃之前见一见那暂时霸占了一队的车屋的一家人。一个老头,大高个儿,宽肩膀,背有点驼。一个中年男子,瘦弱。一个年轻男子,中等个儿,白净,还有点胖胖乎乎的。
两个男孩儿,一个十一二岁,一个八九岁,都瘦成排骨似的。三个女子,中年女子还胖大了点,年轻女子精瘦,脸白得吓人。一个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也挺瘦,但精神。
老头抽着烟袋窝儿子,假笑似的对八爷说:“你们队搞得不错!周小五队长,一个小年轻,还挺能干的呢!”
“那是!俺们小队长可是个小儿神!山神爷的接班人!有上八仙下八仙16位天地神保护着他,干啥啥都成!”
“周队长这么有本事,不知道有没有媳妇?”
八爷一听,心想,这是要打听事了啊!这老头不沙雕啊,咋领着一家人大雪天出去溜达,干些沙雕的事呢?便不动声色地说:
“有啊!俺们庄上最俊的姑娘,王露珠,与小五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长得跟天仙一个样,他们都有俩闺女了!”
“啊?这么说,周队长真不准备回城了?”
“回城咋能不回?这会儿当队长,考上大学该走了!人家原本就是城里人,吃皇粮的,家里老富裕了,吃香的喝辣的,在这里,人家只是想为乡亲们办些好事、大事!”
两人说着抽着各自的烟袋窝儿子,忽然那老头伸手要八爷的烟叶子,说是看着与他的不一样,想尝尝鲜。既然是尝尝鲜,你的也拿给人家抽啊!可他不,只要人家的抽。
八爷可不小气,说:“你说尝尝鲜,俺这才想起来,小五还给俺一包前进烟呢,没开过口的,来!咱哥俩抽抽看好不好味道?”
八爷笨拙地撕开烟盒,抽出来递过去一支,那老头却再要一支。八爷惊奇地看着他,没说话,但分明在默问:“咋滴?给你烟还得一拖一,给一支、送一支?”便说:“放这里随便抽!”
就见那老头笑笑,露出大嘴里没有几颗黑牙的口洞。手里连抽两支烟,他把三支烟捏出一些烟丝来,然后接在一起,最后点着,深深地抽一口后说:“这样能省洋火杆儿!”
八爷吃惊地看着他,翻翻眼儿没说话,心里话,你是贪得无厌,一点烟丝都能看在眼里,哪里还会不心疼火柴啊!
“这……这么说,周队长没有收留过一个逃荒的俊姑娘了?”
“收留?俺们这里来的外乡姑娘可多了去了了,都是来想寻个好人家嫁来的。小队长倒是也介绍几个俊姑娘到城里找人家,听说还有做工的。怎么滴,你们也想把姑娘留在这里?”
“俺们不留在这里,俺要留也进城!”
“说句不中听的话,老兄弟你们家的这个姑娘的长相可不够看,绝对够不上俺小队长向城里介绍的标准的!”
“这是咋说的……俺这丫头片子长得瓷实,能干活!”
“人家城里人要的是好看,可不是干活的!”
“咱不说这了……嘿嘿嘿……你就告诉俺周小五队长有没有介绍到城里一个叫何美的俊丫头吧!”
“何美?……何美,哦!好像有!跟小队长的小妹妹周小美的名字里还重一个字,那姑娘高高的个儿,长得挺俊俏,听说还是个高中生!”
“八哥!咱们该给马吃吃风了……”八爷正说着,黑瓜爷来叫走了他。不一会儿,金娃便现身来会会这家人了。原来金娃来到一会儿了,为了不想让八爷看见自己来过,便先躲了起来。
“哎!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不向生产队报告就住进车屋里了?”
那老头见来了个年轻人,说话还挺冲,便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来找周小五,你们队委会的人知道!”
那个时候的生产队保管、饲养员、记分员、犁耙手都是队委会成员。
“俺是副队长,咋不知道?你分明在撒谎!说说你们找俺队长干什么?又是来讹诈的吧!冒充俺队长的亲戚朋友的人多了去了,哪一天都能拉一马车出去!他开个银行也不够给的!”
“俺们是真真的,周小五的亲戚!”
“那你咋不进他家里去?还在这里受罪!”
“俺们这不是正要去来吗!夜里来的晚,不想打扰他了,怕他一个小年轻睡得很!”
“来到这里找俺小队长的人,没有一个不说是他的好亲戚、好朋友的!你有啥证据?”
“证据?啥啥啥是证据?”
“就是,你说你们是小队长的亲戚,叫俺咋信你?”
“我这有证据,他周小五拐骗俺侄女,还卖了俺侄女的大学通知书……”一旁的中年男子突然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金娃。那老头伸手想阻拦,但被金娃劈手夺过去向外躲躲掏信来看。
嘴里还说着:“整封信出来你们就是俺小队长的亲戚了?这信俺看也是假的,和你们人是一样一样的!”
“你去交给周小五看看,保证不假,管教他周小五腿肚子打哆嗦!”
“切!真的假的?那俺可去交给小队长看了哦?”
金娃还没转身,那老头喊道:“信,信你不能拿走!你去叫周小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