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捡个馒头嫌干裂’了!俺这可是正宗的大周山葡萄沟产的野葡萄,大粒香甜的葡萄籽酿成的!”大队长瞪着猩红的一双老眼对小五显摆道。
“我不怀疑葡萄好,我怀疑你的酿造技术不过关!呵呵呵……下一年我教给你!保证比这味道纯正得多得多得多……”
“拉倒吧!说正事!俺听说往南有把地分开种的了,你在省城听到政策没有?咱们这里啥时候能到来?到那时,咱们还当个屁大队干部?也用不着了!”
“呵呵呵……大队长叔!你把心放肚子里!国家有这政策了,但是,来到咱们这里恐怕还得三年五年的。就是来了,公社到大队这一级政府部门是绝对不能少的呀!无非就是换个名称。说不定,你这个大队长当得更省心、更轻松!”
小五没有办法告诉李锁头,生产责任制今年已经加强和完善了。到83年就要全面推广。周水公社就是83年秋开始实施的。
83年的十月份,取消公社制度,改为乡镇、村委,到84年又取消生产队,改称村民小组。大队长被称作村委支部书记,简称“村支书”,有的地方直接叫村长!
84年国家允许私人开办公司,因此1984年被称作中国个人企业与现代公司元年。
小五就是准备搭上这趟车,创建一所扎根在山村的现代化的大型中医药厂,收药材、招员工,以此为山乡父老们开辟出一条致富路!
听小五这么一说,大队长好像才一颗心放下来。
“那就没事儿了!五一节假期你得回来,大队部这么多事,你回来帮俺盯着点儿,也能让俺轻松两天不是?”
“好吧!我答应您!其实,我哪一周末不回来?”
“你回来又不到大队部里来,等于没上班,你不还是缺岗吗?”
“嘁!我上着学,还上啥班!”
小五回到家,爷爷告诉他,他教的针灸加熏蒸治疗法,对麻痹症、偏头疼等效果特别好。
看到爷爷心情舒畅,小五决定回学校后再跟海兰、段新梅、赵伟等人多学几招中医疗法,尤其是能与针灸结合的方法,然后再教给爷爷。心情舒畅又有成就感可是能让人长寿的哦!尤其是老人!
因为明天一大早就要返校,小五不得不与露珠商量如何住更有利,他们仨既能早走,又不影响孩子们的睡觉。
“切!这还有啥难的?小美带着温婉还住她屋,你去老书房住,我和三个闺女都住咱们家里不就行了吗?”露珠一脸轻松地说,“往后都这么住就行!”
小五和何美,还有温婉都惊愕地看着露珠没说话,但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露珠是什么意思?反正不是好声气!
凌晨三点多上路,天还很黑。所幸小五的摩托车的车灯很亮,他载着何美在前面走,温婉一个人骑车紧紧跟在后面,一百多里路,尽管开不太快,也在天亮后赶到了。吃过早饭,轻松去上课。
五一假到了,何美也买了一辆女式摩托车,小五和她两人两辆摩托回到了周家庄。
“哥!露珠不让大冰和小玉跟我一块住了!啥意思嘛!”吃过晚饭,何美来给小五说。
小五一问露珠,露珠说她想跟小五分开住一段时间,半年或一年,然后有了陌生感后,再合在一起,那样会改变他们俩人的心境,说不定病就好了!
“胡闹!你这是听谁说的?”
“我和晓晴一块去问的一位老中医!”
“哪里的老中医?他有省城大学里的教授高明吗?”
“高手在民间!你别不相信乡下的老中医啊!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然后又以她和三丫在那里住有点孤单害怕,所以必须把大冰和小玉也带在身边,这样一张大床上睡得满满腾腾的,也就不显得害怕了!
“也是要出啥幺蛾子?”小五心里如开了个果酱铺子,五味杂陈啊!
从小五回到家的第二天起,小五就不属于哪个人了,也不属于他的家了,属于了双湖大队部。农耕和养殖都还没让他过问,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地里绿油油都是庄稼,湖里白的、黄的,一大片、一小片,如云如烟,在水面、在小岛上,几十万只的鸭子鹅和鸳鸯苗,那真叫好看,令人赏心悦目!
让小五做的事就是三件,按照顺序来。第一件,也是最紧迫,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周柳枝、周柳条、周柳叶姐妹几个把她们的爹周麦垛用绳子捆了起来,原因是夜不回家,去外大队赌钱,还打伤她们的母亲。
捆就捆起来呗,还吊打,不给饭吃,只给一点水喝。当然,打是让她们的娘打的,她们姐妹都没打,一下也没打。这就构不成不孝,捆绑住她们的爹爹是不让他再去赌钱!
“大队长叔!就这事,你和大队部主任不去解决,还要等我来?”小五很是不满地说。
“呵呵呵……小五啊!这哪是俺们不问,是柳条那丫头不让俺们问,非要等到你回来才说另有的隐情!”
“另有隐情……能有啥隐情?”
“俺们也不知道啊!问不出来!”
“那要是我不回来,她们还敢把她们的爹爹饿死不成?”
“那几个丫头猴精着呢,估计也是算准了你要回来,前天晚上才把她们的爹爹捆起来的,白天还看见麦垛晕晕乎乎地在庄后面的小路上晃悠呢!”
“叔!你能猜到她们家能有啥隐情吗?”
看着小五认真的询问,李锁头赶紧摇摇头说:“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一开始俺就要带民兵把柳枝、柳条和她们娘连同周麦垛一起抓来,一审保证什么都能知道了,可是,大队长就是不同意!说他们一家没犯大错,不符合民兵强行管制的规定!”
一旁的马彪愤愤不平地说道。
小五看看他,轻声给他解释说:“如果周麦垛没有去赌钱,那么他闺女绑他就是他闺女不孝,能抓起来;如果绑起来了麦垛,他的几个闺女打他了,也能抓起来他的闺女。可是,这两种情况都没有,那就说明无法抓人!”
小五正准备只带王铁和金娃两人去麦垛家里,忽然,随聪带着柳条来找他了。柳条去山神庙里,小五的家,去找小五了。没找着,才跟着随聪来到了大队部。随聪也不知道小五在大队部,只是也来找小五玩儿而已,让他给猜对了。
“柳条!去把你爹爹放了,咱们再说话!”小五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对柳条说。
“小五叔!不能放!我们就在等借给俺爹爹钱让他去赌博的人是谁!”柳条眼泪婆娑地来到小五面前说。
小五一愣,“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五叔!俺爹他鬼迷心窍,赌博把闺女都当了赌注。俺和姐姐挣的钱都交给了俺娘,俺娘把钱都藏了起来。
俺爹就他自己挣的那点钱,不给家里一点,拿去全赌了,赌完后就去向俺娘要,俺娘不给,他就打俺娘。
打也不给,他没办法了,就想起了卖闺女的念头!
先把俺姐许配出去,收来彩礼钱去赌,输完了,又想着再把俺许配出去要来彩礼钱,再去赌!”
小五和随聪都是非常非常吃惊地看着柳条,而大队长和马彪反而都很淡然。小五静静地看着柳条问: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用这种办法,把你爹爹绑在家里,真的能逼出来那个以充当彩礼的形式借给你爹爹赌资的人吗?”
“俺爹爹一擀面杖把俺娘的小拇指敲断的时候,吼出来的,说三天后人家男方就来送粮面、拿俺姐的生辰八字!今天正好是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