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书想了下:“我在医院呆了不到两天就回剧组复工,要是宁曼熙和秦莉聪明,应该知道我根本没有流产。若真的是虞氏有人在操控的话,那么虞氏的那个人,也会立刻知道。瞒不住了。”
席幕臣点点头,直到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他才再开口:“若是这样,你倒要先下手为强。剧组的工作群体庞大、人员构成也复杂,你即便是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也不一定能防住有心之人。”
元书叹了口气:“我也想先下手为强,可是我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撄”
席幕臣勾勾唇:“别跟我说你没有想到办法,那不是你的智商。”
元书顿住脚步,转过身、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席幕臣。
席幕臣也停下来,始终盈蓄着温浅笑意的眼睛也定在元书脸蛋儿上。
他没有问元书为什么突然停下来看着他,而是说:“我知道我这个办法你自己也想到过,只是始终没办法下定决心。或者说,始终没有机会去实施,是不是?”
听他说完,元书笑出声音来:虽然席幕臣并没有明确说出她在心里其实已经确定好的那个办法,但仅仅是通过席幕臣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她也知道,席幕臣是真的猜准了她的、是真的了解她的。
这种感觉有点奇妙,像是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与爱情无关的知己偿。
元书开玩笑道:“席幕臣,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蛔虫?”席幕臣嫌弃地皱眉,“难为你这么年轻的姑娘还知道蛔虫这种存在。不过,你见过我这么优秀好看的蛔虫?”
“噗……”元书再次笑出来,“那确实没有。”
席幕臣看着元书的样子,除了眸光深浓,脸上却没有平日里的笑意。
但是在元书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先一秒撤走了视线,眸光平淡地看着前方:想来都觉得匪夷所思,他席幕臣有生之年竟然会对一个已经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的、才刚20出头的小女人上了心…动了情。
这种控制不住的感觉,很不妙。
而元书当然不知道席幕臣在想什么,只是依然笑着说:“席幕臣,虽然我们相差了十岁,但是我们之间好像确实没什么代沟。”
代沟?
席幕臣被她给气笑了:“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变相地暗示我老?”
元书转了转眼珠:“我想表达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啊。”
“……”席幕臣失笑。
元书的心情也颇好:一直以来,很多接近她的男人大多都怀着目的,这让厌烦暧昧不清的她已经习惯了对男人敬而远之、保持距离。
因此,这么久以来,她身边除了莫堇西那只疯猴子一样的异性朋友,就只有楼郁霆这个爱人一样存在的男人了。
但莫堇西时常能惹得她炸毛,而楼郁霆又强势清冷,反正两个都不是能心平气和、好好交流沟通的存在。
但是席幕臣不同,给她一种很放松也能交流、很懂她的感觉。人这一辈子,能碰得到一个能说话能聊天的异性朋友其实很不容易。
而且,元书猛然发现,别人有父母有姐妹兄弟还有其他一大堆亲戚,她元书目前除了楼郁霆、虞玑、叶翎桐、莫堇西、钟离以及封勤,似乎就没有真正跟她亲和的关系存在了……如果能有席幕臣这样的朋友,其实是人生幸事。
元书这么想的时候,当然想不到席幕臣会对她一个孕妇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把两人归类为朋友关系。
席幕臣提步,继续往外走:“我听卷卷说,过几天是你的生日。若是你能下定决心,借着过生日的时候邀请人过来,演一场戏试探试探人心,也是不错的选择。”
元书微愣,这才想起自己过几天就要满21周岁的事情。
但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敢面对。若真是虞晚音,到时候她和虞晚音撕破脸皮,虞玑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因此元书苦涩地牵了牵唇:“让我再想想。”
席幕臣拉开车门:“今天是你为了配合我起早床,就别坐剧组的车了,上车吧。”
坐个车而已,元书也没扭捏。但她没坐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副驾驶,而是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席幕臣摇头轻笑了笑,坐进驾驶座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总之,书书你记住,咱们是朋友,有什么需要,我一直都在,别跟我客气。”
元书用力地点点头。
**
看着席幕臣的车子走远,坐在副驾驶座的钟离靠向驾驶座的封勤:“看来真有情敌。不过封勤,你不是说要打架么?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书书被接走,你却坐在这儿一动不动?怎么,是不是突然想通了,决定放弃喜欢大哥的女人了?”
封勤面容依旧冷峻,转过身将后座的服饰袋子拎过来,扔到钟离怀里。
钟离一愣,随即眯眼看封勤:“我发现你小子是越来越反常了,现在居然敢这么对你哥我了?”
将袋子重新扔给封勤,钟离训他:“再来一遍,好好递到我手里!”
封勤的长指捏住袋子,依旧面不改色地直接扔给钟离。
“……”钟离的嘴角轻抽了抽,习惯性地抬脚想要踹封勤,奈何车里空间太小,根本施展不开,只得作罢:“你在这儿等着,我上去给我哥送衣服!”
……
楼郁霆是围着一条浴巾来给钟离开门的。
钟离将服饰袋子递给他,正准备自觉地离开,楼郁霆叫住他,并示意他进去。
钟离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
楼郁霆去卫生间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一边扣衬衫纽扣一边对钟离道:“下午的董事会议结束后,你把时间空出来,去提辆车。”
钟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现在才去提车有些马后炮的意思,不过提一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书书现在怀孕了,又长期在剧组拍戏,我会给她定一辆房车,再派两个人过来照顾着”。”
一边说着,钟离就打开手机,将调工作日程的事情告知了宋芊璃。
听钟离这么说,楼郁霆突然就想起元书昨晚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她不止一遍地说他强势。
楼郁霆拧眉,想到元书的性子,一向冷静又手段凌厉迅速的他,此刻竟有些犹豫。
若是他按照自己的喜好和打算给她安排了这一切,她会不会又不高兴?
楼郁霆仰起脖子,对着镜子系好领带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搭了搭眉骨的时候无奈地扯了扯唇:哪怕是最开始接手楼氏的那一年,他都没有这样犹豫不决过。
他一直说元书越发地有本事了。实际上,元书也确实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钟离在一旁看着楼郁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又觉得有些惊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楼郁霆这是怎么了?
轻咳了声,钟离凑过去,将镜子中的自己看了眼后问楼郁霆:“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
话说到一半,楼郁霆放在床头的手机呜呜地震动起来。
钟离很上道的走过去拿起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后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他将手机递给楼郁霆:“哥,是陆小姐。”
楼郁霆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滑了接听:“小烟。”
陆司烟在电话那头默了默,开口时声音温柔如水:“郁霆哥,我今天打算回我们小时候住的那家孤儿院去看看。听说孤儿院要被政府拆迁用作他用了,但是赵院长对孤儿院感情很深,跟政府对峙上了。”
听陆司烟提到孤儿院、提到赵院长,楼郁霆整理领带的动作顿住:“小烟,你继续说。”
“孤儿院的员工和孩子都已经被转移了,但是赵院长一个人死守在孤儿院里,无论怎么劝都不愿意离开。郁霆哥,你也知道,赵院长有先天性心脏病,我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事,所以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陆司烟又顿了下,似乎有所犹豫:“郁霆哥,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是赵院长以前是最疼我们两个的,现在遇到这种事情,我们既然都在燕城,无论如何都该去看看。尤其是你,你亲自去一趟会比我这个在燕城毫无人脉的人要有用的多。”
言外之意,她想要楼郁霆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