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男方母亲甩钱让女主角离开,包括自己在演这类剧情的时候,元书其实都觉得挺搞笑的。
但她没想到,现实世界里,还真的有这样的母亲会用这样的戏码。
说实话,元书觉得挺难堪的。
不为别的,而是那张卡里的80万。
元书眯眸看了眼窗外,最后转头重新看着宋兰懿的时候,她委婉地道:“伯母,您可能不太清楚我的职业。这么说吧,如果我在微博用我的账号发一条广告,得来的报酬可能都比这个数额多。”
看着元书一本正经地解释的样子,陆司烟忍不住皱了皱眉:难道元书真的不知道,宋兰懿这是在故意羞辱她么?
宋兰懿也以为元书是在要价,心底就更是鄙夷她:“小姑娘,做人、尤其是做女人,最主要的是要脸,不是要钱。”
元书很赞同地点点头:“嗯,伯母教导的是。”
看她这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宋兰懿终于失了耐性:“小姑娘,刚才我也说过了,我们陆家家大业大,不像你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我今天专程花时间过来见你,是念在你年轻可怜,给你留个颜面,你要是不领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您随便吧。”元书也失了耐性,站起身后朝宋兰懿微勾了勾唇,“伯母,我还有点事,就不陪您聊了,免得惹您生气就不好了。不过以后您就别再找我了,要是不想我跟楼郁霆在一起,您应该找自己的儿子谈,而不是跟我这个外人浪费时间。毕竟……”
元书故意顿了顿,“毕竟您跟他是血脉相连的母子,那么亲近的关系,他肯定会听您的话的,对吧?”
“你……”宋兰懿想发火,可顾及到这是咖啡馆,只能咬着牙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元书。
而元书拿自己的手包拍了拍陆司烟的肩:“陆小姐,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出去。”
陆司烟瞥了眼宋兰懿那被元书气得铁青的脸,心知在这时候让元书离开,无疑是最好的结局了。
但她没有直接给元书让座,而好似匆忙着急地站起身,奔到宋兰懿身边,拿手在她背上轻抚:“伯母,您别生气,可能元小姐就是这种性格,她并不是故意的……”
元书觉得自己有点想吐,连忙加快脚步往门口走,一直观察着元书的动向的易容,赶紧跟了出来。
……
等元书彻底离开后,宋兰懿瞥了眼仍旧站在自己身边的陆司烟,越发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面上越发地挂不住了。
陆司烟冷眼看着宋兰懿压抑隐忍的神色,心道宋兰懿跟楼郁霆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们俩在性格的执拗程度和对人对事的掌控和操纵欲/望,其实有着共通之处。
想了下,陆司烟给了宋兰懿一个台阶:“伯母,您也别太生气了。这个元书的性子就是这样,我听说她的亲生父母她都不放在眼里的。以前她的亲生父亲元振岐被她害得公司差点破产,到处求人而被殴打、元书连眼睛都不眨一眨的。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对您这个长辈,已经是最为客气的了。”
宋兰懿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似乎有得意之色:“是吗?”
“当然了。”陆司烟一顿,又低声补充道,“因为您是郁霆哥的母亲,她现在就指望着郁霆哥了,自然不敢得罪您。”
宋兰懿脸上那点得意之色转瞬被嫌恶之情取代:“不过我看这小姑娘不要脸得厉害,想劝她离开世修,是不太可能了,我得去找世修谈谈了。”
“伯母,依照你们母子的性格,要是当面谈一定会谈崩的。”陆司烟抿唇思考了下,“伯母,郁霆哥的性子您是了解的,很专注也很固执强势。我们得另辟蹊径才行。”
宋兰懿除了一个贵太太的身份和多疑的性格,本就没什么自己的思维体系和察人本事,加之想着陆司烟是一心一意跟自己在一条船上的,也没怀疑任何,只问:“小烟,你有什么办法?”
陆司烟笑:“伯母,你先回酒店好好休息,下午我陪您逛街,其余的事情,我会让人安排好的。”
……
出了咖啡馆以后,易容斟酌了下,还是问她:“元小姐,这件事要不要跟楼先生汇报一下?”
元书将包包扔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后,脸蛋儿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
等易容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以后,元书才有些疲惫地说:“现在正是忙的时候,等晚上回家的时候,我自己跟他提一下吧。”
其实她是不愿意把芝麻大点的小事都捅到楼郁霆面前。她也不是那种只会在外面受委屈然后回去吹枕头风的性子。
就比如说今天和宋兰懿陆司烟的会面,她并不觉得给自己造成了任何困扰,也没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受了委屈。
想来想去,好像真的没什么说的必要。
尽管心里这么想,到晚上的时候,元书看着萱萱哄睡了绵绵,她一边翻看那天虞玑没有接受的治疗方案一边等着楼郁霆下班。
直到快晚上11点的时候,才传来汽车开进庭院、车门被关上的声音。
元书放下治疗方案,忙起身到阳台上看,本准备装作漫不经心地跟楼郁霆打招呼的,却发现楼郁霆是被钟离扶着站在车边的,连谢邗也提着医药箱站在一边。
心里突突了下,元书转身,立刻下楼,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直接跑到庭院里,担心地将楼郁霆上下打量了遍:“怎么回事?又受伤了?”
楼郁霆本在跟谢邗说话,见元书突然出现,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推开了扶着自己的钟离,自己站定后才略略勾唇:“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顿了顿,楼郁霆看了眼楼上,又问:“我女儿呢,可睡了?”
对于他老干部的说话风格,元书早已习惯了,只是攥着他的手臂问他:“楼郁霆,你别跟我绕,我在问你话呢。”
楼郁霆抬手圈住她的肩,嗓音仍旧低低淡淡地,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元书耳根一热。
他垂首在她耳边说:“回房间再悄悄告诉你,不让他们听见。”
元书觉得,男人这种物种,不管他是什么性格的人,但撩情这种技能,真的是天生自带的。
钟离和谢邗对视了眼,谢邗只是推了推眼镜,斯文一笑,但钟离则很酸地啧啧了声,长叹了口气后叹道:“这年头,想要好好当个人是真的挺不容易的。”
谢邗没太听明白他的话,习惯性地问:“何出此言?”
钟离耸耸肩:“因为一不小心就被喂了狗粮。经常吃狗粮的人,还能好好当人么?”
谢邗失笑。
再抬眼去看楼郁霆和元书,也不知道是元书扶着楼郁霆还是楼郁霆楼着元书,两人早已经走出去好长一段距离了。
谢邗有点为难:“你说,我这是进去,还是不进?”
“你自己决定,我还有事,先走了啊。”说完,钟离同情地拍了拍谢邗的肩,钻进车子里就走了。
看着钟离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谢邗苦笑:还是进去吧,不然楼郁霆那条伤口突然发炎的右腿,该废了。
……
谢邗刚进门,就碰到元书正匆匆地出来。
看到谢邗,元书的眼睛亮了亮,甜甜地叫他:“谢医生,你进来啦。楼郁霆在楼上卧室坐着呢,你快去给他看看呗。”
谢邗跟楼郁霆同龄,也算是看着元书这个小姑娘长大的,遂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元书的头发:“好。你准备点热水,我可能要用。”
元书点点头,正准备去厨房,闻声起来、身上披着件衣服的柳妈赶紧摆摆手:“小小姐,你去陪先生吧,我去烧开水。”
元书抿着唇点点头,就跟着谢邗上楼了。
…
等谢邗处理完楼郁霆腿上的伤口,被柳妈安排进客房睡下以后,柳妈在门口站了会儿,也不进门,恭恭敬敬地跟元书说:“小小姐,要是有事,尽管叫我,我不锁门,啊。”
“好,谢谢柳妈。”
柳妈的老脸红了红,将门带上关好了,就埋着头下楼了。
偌大的主卧里,瞬间就剩下了元书和楼郁霆两个人。
元书是知道这间主卧的存在的,但是因为跟楼郁霆的关系始终不明晰,所以从未真正进来过。
今晚她扶着楼郁霆上楼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就跟着楼郁霆进来了。
因为楼郁霆之前说过,这是他准备用来当做他和她的婚房、洞房用的,所以元书现在单独和他呆在这里面,总感觉怪怪的。
默了默,元书站起身:“你早点睡,我也去睡了。”
为了方便治理伤口,身上只穿了一条家居短裤的楼郁霆离床不远的沙发上,也不吭声,一直看着元书走到房门口,才不紧不慢地开腔:“小书,伤口复发了。”
元书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看他:“所以呢?”
楼郁霆一瞬不瞬地凝着她:“我自己洗澡会不方便,所以你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