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些,莫寒宵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赶紧用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可是还是好痛。
还是好他/妈的痛!
莫寒宵觉得自己是真特么的贱/性!
咬牙,转身,将门摔得砰地一声重响,离开!
……
虞玑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声重响吓得身子一颤,慌忙转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抿唇想了下,她还是决定出去看个究竟,于是拉开门追了出去。
半夜的走廊,寂静无声,虞玑只看到一个长腿男人决绝而孤寂的背影。
是他。
把易璟言弄到昏迷不醒,刚才还非要给他穿鞋羞辱她的那个男人。他明知道,她是易璟言的名义妻子!
……
因为担心没敢离开的宋芊璃本在休息室打盹儿,听到这声响赶紧冲了出来,一眼看到匆匆远去的莫寒宵和站在病房门口捏着拳的虞玑,顿觉得胸口滞闷得厉害。
轻叹了口气,她朝虞玑走过去。
“虞小姐,你觉得好些了吗?”
虞玑深看了眼宋芊璃,警惕:“你是他的人?”
她这话其实问得有歧义,宋芊璃在楼郁霆等人身边待惯了,思维习惯性地复杂,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她这个问题理解为“你是不是站在莫寒宵一边?”
所以,宋芊璃婉转的答:“我现在确实是莫总的首席助理,不过我和莫总一样,都是希望虞小姐能够平安无事、为了虞小姐你好的。”
虞玑没有听漏宋芊璃言语之间的“莫总”二字,可是出于易璟言之前的叮嘱,她也没多问,只是扯了扯唇:“是吗?那这位莫总还挺能耐的。”
这是嘲讽。宋芊璃只是不明白,虞玑具体在嘲讽什么?就因为莫寒宵差点弄死了易璟言?或者说,虞玑现在就真的这么在乎易璟言,甚至到了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嘲讽莫寒宵的地步?
宋芊璃有些搞不懂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虞玑没再管宋芊璃,转身进了病房。
这一次,她将病房门反锁了。
她重新坐回易璟言的病床边时,却有些分神。
脑袋里控制不住地就浮现起那个男人孤寂的背影,继而又想到之前在病房里,他替自己穿鞋时,自己那怪异的心情以及那莫名其妙的眼泪。
她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个男人?
或者说,在她失忆以前,她跟莫寒宵是不是就跟这个男人有过仇恨,只是她把这个仇人给忘了。
想来想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虞玑干脆不再想了,安心地守着易璟言。
……
第二天一早,宋芊璃便带着早餐来了医院。
但虞玑似乎很敌对她,生死不肯吃她的早餐。
宋芊璃没办法,只得带着早餐去找一夜都没有离开医院的莫寒宵。
莫寒宵靠坐在椅子上,两条大长腿随意地搁着。下巴上,胡茬遍生。
“有事?”
宋芊璃点点头,上前一步:“莫总,你一夜没休息了,要不回酒店去睡会儿吧?”
私心来说,她倒不希望莫寒宵再这么耗在这儿了,也不打算将早饭交给莫寒宵去处理了。
莫寒宵捏了捏眉心,起身:“我去抽根烟。”
可才走两步,他又停住:“她还是没吃东西?”
宋芊璃正准备答,莫寒宵突然又嗤笑了声:“她是真的准备跟易璟言一起死了算了?易璟言不醒,她就饿死了自己?”
宋芊璃没说话。
莫寒宵抬手:“早餐给我。”
“……莫总。”这个一再抛弃自尊、委曲求全的男人,让宋芊璃看着都难过得厉害。
但她还是将早餐给他了。
……
莫寒宵提着早餐走进病房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易璟言做例行检查,虞玑乖巧地站在一边,好像还是当年那个软萌清澈的小姑娘。
医生检查完,虞玑低头给易璟言整理被子,像是没看到莫寒宵一般。
莫寒宵将早餐放在桌上,人也顺势靠在上面。
两个人都不开口,对峙了好长一段时间。
莫寒宵垂头,捏了捏自己的左手虎口:“你不是怀孕了?当初还拿怀孕打感情牌、希望我手下留情来着。怎么,现在不吃不喝,就不怕胎死腹中?”
这话说的恶毒,但其中深藏的不甘和试探,只有莫寒宵知道。
虞玑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攥了下被子,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继续装下去:“我是怀孕了,那又怎样,要你管。”
莫寒宵所有的动作都顿住,凤眸微眯地看着虞玑:“怎么?害怕我对易璟言下手,所以你连反呛的话都说得这么没骨气、这么软绵绵的?”
听见这个男人叫出“易璟言”三个字,虞玑微微恍神,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她也没放在心上。
她集中注意力想了下措辞,才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三岁小孩儿都懂的吧,莫总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莫总。”莫寒宵笑了下,“你叫我莫总?”
“那不然我该叫你什么?”
“现在连我的名字也不愿叫了?”
“你伤了璟言,我能称你一声莫总,我觉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顿了顿,虞玑低下头继续给易璟言整理明明早就整理好的被子,“要不是你后来又答应救璟言,我可能会拖着刀砍你。即便是自不量力。”
“……很好。”莫寒宵唇角的笑意越浓,眼底的温度就越是寒凉。
他站直身体:“这是你的早餐。”
“我不吃。”
“不吃?试试看。”
虞玑噎了噎:“我要是坚持不吃呢?”
“很简单。”莫寒宵用下巴指了指病床上的易璟言,“我往他心脏上插一刀。”
“……你……卑鄙!”虞玑又害怕又愤怒,终究只憋出这么三个字。
莫寒宵转过身,缓步往外走:“嗯,我卑鄙,卑鄙地用他的性命来威胁你吃早餐。”
他说这话时,嗓音语气间都带着浓浓的自嘲和落寞。
那时候,虞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他的语气和嗓音、以及他离开的背影,仍旧让她的心莫名地揪了下。
好奇怪。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真的好奇怪。在恨之入骨里,偶尔出现的那一刹那的莫名感觉,怪异到让她无所适从。
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不再给易璟言整理被子了,慢慢地走到餐桌边,打开袋子,将用保温餐盒装着的早餐一一地拿出来。
这些早餐,不是她在这个国家吃惯了的那些西餐,倒像是她记忆深处那些想不起却莫名觉得熟悉的餐食。
突然就有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