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抬手对着少年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胡说什么?”
少年揉着脑袋,讪讪退下了。
老翁这才郑重对许落道:“这玉佩碎裂厉害,需用上等黄金镶嵌缀补,没有三十两银子断难补好,且工序极为繁琐。十两乃是补玉钱,其余的,均是补玉所需黄金的费用。”
老师傅真是个实诚人。许落自然一口答应,提前先付了五十两银票,“多退少补。”
“行,五日后,姑娘过来取便是。”老翁小心翼翼收好玉佩,“我若不在,姑娘可到后堂找我。”
许落点头,想起方才少年所说,这店过完年就不开了,不免好奇问了一句:“都说您补玉的手艺是郧州一绝,这店过完年真不开了么?”
老翁叹气:“人老了,精力不行啦。我那儿子死的早,这门手艺终是后继无人。”
似是看出许落眼中的疑惑。
老翁瞥了眼那少年,道:“我这孙子吧,又不争气,死活不愿意学我这门手艺,成天浪荡街头,无所事事。”
少年撇嘴,“爷爷,我那不是浪荡,是在等待时机。大丈夫当成就一番功名大业,岂能困于这小小玉坊?哎,跟您说了您也不懂。”
他摇头晃脑地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老翁抄起桌上一个小木锤,毫不手软地就砸了过去:“你爷爷、你老子都是燕雀,生不出鸿鹄!少做你那白日梦了!!”
那少年动作敏捷地闪开,顺手接住木锤,嘴里还说个不停:
“话不能这么说呀爷爷,这时机到了,鲤鱼也能跃龙门呢!您和我爹是燕雀,保不齐风云一起,我就变成鸿鹄,一飞冲天了!”
老翁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转过身来,不理会他,对许落道:“我这孙子顽劣不堪,整日胡言乱语,姑娘莫怪。”
许落笑着摇头,安慰老翁道:“他虽年少,却甚有抱负,是好事。假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那少年闻言,倒是又多看了许落一眼。
从小到大别人听到他说鸿鹄之志,要么一笑了之,要么嘲弄有加。
想不到这女孩看着比他还小,竟能有如此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识。倒是有趣得紧。
老翁倒是不以为意:“多承姑娘吉言,老朽倒也不希望他做出什么功业,只盼着他以后回了老家,踏踏实实找个营生,娶妻生子,一生平安顺遂,也就放心了。”
听老翁说要回老家,许落微讶:“您这是,要离开郧州?”
老翁点头:“算起来,我来这郧州城有四十八年了。这百里玉坊,也开了小三十年了。”
提起旧事,老翁很是感怀,“我是南江人,人老了,总想着叶落归根。我们年后就要回南江了。”
南江??许落心思微动,抬眸看了眼那少年:“敢问您孙儿怎么称呼?”
老翁还没说话,那少年已笑嘻嘻道:“问我名字干嘛?难不成姑娘看上我了?”
老翁气得作势又要打,少年兔子一样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