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了，距离火车南站五百米，前面拉上了黄色封锁带。烈日下，这座精美的建筑如今看起来好似什么后现代艺术品，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铝合金框架，极其萧瑟。蝉玩命地鸣，乌鸦停在框架上嘶哑地叫着。
“我说实话，就这模样要说是地震造成的，打死我也不信。”
路明非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就是就是，你看周围那些树一点事都没有。”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不是没有道理的。
楚子航和保卫人员沟通了一下，就获得了进入现场的许可。
“我说就这些玻璃渣子能看出来什么？”路明非目光四处打量着。
“你看不出来，我也看不出来。”楚子航淡淡地说，“可是有人能看得出来，这是一种能力，可以通过观察想象当时的情境，有这个能力的人你认识。”
“谁？”路明非问。
王吉讥笑，“看来你这舔狗功力也不行嘛，你女神什么特殊能力你忘了？”
路明非心虚地撇了一眼楚子航，面红耳赤地争辩，“什么女神？”
“我看过情圣那个帖子，你说的那句话很酷。”楚子航是个诚实小郎君，看过就不会假装没看过。
路明非感觉头上一群乌鸦飞过。。。飞过。。。
拜托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啊，这不符合你冷面杀手的人设啊。还有王吉你个魂淡，十件坏事如果说每件都和你有关，那肯定是冤枉你了；但十件坏事说八件和你有关，tm肯定有错漏。
“其实那个帖子。。。”路明非努力想要解释。
“什么帖子？”
诺诺的声音路明非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原来不知不觉间楚子航已经把一顶棒球帽扣在头上，帽檐上固定了一支高分辨率摄像头，摄像头接在他的手机上，他打开了和诺诺的3g视频通话。
“没什么，师姐你听错了。”
“哦，原来如此。”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好在糊弄过去了。
“诺玛已经布置任务了，我都明白了，现在我需要你沿着雷蒙德当时的路线再走一遍，我会试着复原当时的情境。”诺诺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不得不说，诺诺捕捉细节的能力很强，通过她的描述，基本上就和观看当时现场的监控差不多。
“师姐对情感方面有些理解障碍，该不会就是因为侧写这个能力吧？或者就是孤独症晚期？”路明非任务划水的同时，胡思乱想着。
“结论很清楚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没有人能从雷蒙德手里抢走资料，资料遗失是在他身亡之后，而且就是在那之后几分钟内，一个小偷从他的身上偷走了那份资料。地上有他的车辙，你们男生都懂车，应该不用我帮你了吧。”诺诺说。“会长大人辛苦了，我带着你的妞儿进山去玩了。还有，旁边那个偷听的小贼，生日快乐，可惜师姐现在找不到一条龙屠了给你做生日礼物，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路明非没想到小巫女不讲武德突然袭击，他之前拿着香蕉抵在芬格尔腰间，用两顿夜宵作为代价威胁芬格尔把那个帖子撤了。没想到师姐还是看到了这个帖子，路明非想到那些肉麻狗血的内容，尴尬得脚抠出了四室一厅。
如果诺诺就是简单地生日祝福，哪怕什么礼物都没送，路明非晚上回去睡觉都是笑着的，可是诺诺偏偏要整他一下，这就让路明非蚌埠住了。
“哦，还有一种感觉，但是不太靠得住，仅供参考。”诺诺说，“当时还有第三个人在场，这个人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一直没有移动。他一直从雷蒙德的死看到那个小贼偷走资料，那个小贼显然也看到他了。小贼的脚上沾了血，一路脚印到这里打了一个弯，说明他在这里看到了什么让他惊奇的事情，那应该是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很少，所以我说不太靠得住。我只是综合刚才你传过来的所有图像，感觉到有个模模煳煳的影子当时在旁观一切。”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明白了。”
就在他准备挂断电话之时，诺诺突然出声。
“等等，你旁边是谁？”诺诺的声音从一开始就很随意，仿佛这个‘ss’级任务对她来说和一个消消乐游戏没什么区别一样，可现在为什么突然情绪波动这么大？
楚子航情商并不低，只是刻意封闭自己的内心，全力以赴朝着一个目标赶去而已。他能听出诺诺声音里的一丝惊慌。
“路明非麽？”
“我当然知道是他，还有一个人，他是谁？”诺诺的声音莫名有些紧张。
楚子航看着王吉，万古不化如冰川的脸上眉头皱起，顿了一会儿回答道：“是王吉。”
“是他？怎么是他？”
王吉先是一头雾水，诺诺这么紧张他干什么？他对诺诺又没兴趣，诺诺也和他不怎么熟。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大喊了一句卧槽。
路明非和他说过，在青铜城的时候诺诺隐隐约约感觉到有其他人来过青铜城。
多半诺诺是觉得楚子航身边那个人和青铜城那个人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所以才这么紧张。
你这是开挂了吧？侧写tm连个言灵都不算，效果tm比言灵都恐怖。
“不对，侧写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推测，诺诺估计也没什么把握，我得表现得正常一点。”王吉心想。
“哈哈，师姐好久不见。”
王吉正等着诺诺的反应呢，谁知道楚子航手机翻过来，屏幕上已经先是诺诺挂断了电话。
淦！
“尼玛，反正老子就是个‘d’级的废柴，哦不，现在是‘e’级，只要我不主动露出马脚，卡塞尔学院总不至于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来搞我吧。”王吉心里为自己打气。
楚子航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王吉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应该算是卡塞尔里唯一知道王吉不同寻常的人，但是他答应过王吉保守秘密，那他就不会多说什么。
反倒是路明非一脸孤疑，像极了护食的恶犬。
王吉直接给路明非后脑勺来了一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曹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