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二哥收着便是。”余闲把金豆子往小二那边一推,然后又张口报了个地址,就是之前给张野留得那个地方,那地方离这儿不远,然后道:“若是再见了那位老爷,还望小二哥给我传个信儿,定有厚报。”
“您放心您放心,这位每回来都要点上两道得现买还费功夫的菜,来了且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呢!您这住处又离得不远,一来一回说不定这位菜还没上桌呢!”
等小二退出了屋子,桌上的菜也只是温乎了,久乐见了就想叫人把菜热热。
“这些带走吧!”余闲着急回府。
“好。”久乐应下就出门叫了人,不一会桌上就放了四个竹编盒子。
沧州竹子颇多,各家食肆都喜欢用竹盒打包,便宜还别有一番雅趣,算是沧州特色。
余闲提步就走,久乐拎着竹盒,结了账就飞快跟上。
回府后余闲直奔前院书房,这会儿书房难得没有旁人,余闲便直接把方才听到的重复了一遍。
祁绥拧眉,此番不会是元定的手笔。
他便是想扭转名声,也不会选择这种方法,他太清楚自己为何会接受他的投效了。
可这事儿当年知道的人不会多,如今又是这个时机翻出来,到底所为何?
余闲一看就知道祁绥这是想差了,也是,他一贯谋划全局,怕是了解不了这种不顾一切玉石俱焚的谋划,只能道:“之前我叫老七盯着元四娘,近来可有回话?”
祁绥拧眉,这种时候单点元四娘,所为何再不能更清楚。
可元四娘?
祁绥想着记忆中几乎翻找不出的人影,拧眉道:“叫老七回来。”
“是。”楚无归应声离开。
老七进来时一身大汗,他已经听楚无归说了主子寻他为何,所以一进屋便道:“属下一直盯着,但这两日元四娘从未离开过自己的院子,”想了想,他又道:“便是四五日前,也不曾离开过,甚至她身边伺候的都不曾出过府,不对,十日前!就是属下去给元三太太传话那日,属下头一回去元家三房院子里,叫掌柜的认了人,前脚属下来与您禀报,后脚元四娘是出了府的。”
不能吧!那时候他并未张扬,甚至都没张嘴提起一个字,只是叫掌柜的指了人,甚至,元四娘离开府里的时候,他安排的人都没动弹去查那婆子呢!
祁绥眼睛一暗,若是元四娘有这般本事,那她所为之事更不能看轻了。
“叫元四娘。”
余闲补了一句:“将元三夫人一道请来!”
老七见主子没有拒绝,点头应道:“是。”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元三太太才领着元四娘进了书房。
元三太太先进的屋子,只见她一脸迷茫,甚至眸中隐隐带着忐忑。
余闲叹了口气,到底是当娘的,多少还是感觉出来来些的。
但等元四娘进屋时,余闲一愣。
印象中元四娘每次出现都是张扬热烈的,衣裳只穿骑马装,颜色多是正红的,头发也一惯高束,带着各式的金冠,点翠镶宝,雕嵌的极为精致。
而眼前的元四娘,一身蓝白的及胸襦裙,头发只取了一部分挽了垂耳髻,剩下的都编成一条粗黑的辫子,还缠着水蓝的云纹发带,簪着精致的花簪。
她步履娉婷,眉眼低垂,嘴角挂着浅浅笑,肩不摇身不摆,是极为规矩的世家女子做派。
“见过王爷,王妃。”俯身行礼,落落大方,抬眼间,眉眼舒和,不见半丝阴郁,也瞧不出丝毫执念。
余闲笑了。
也是,能演上十年的嚣张坏性子模样还不叫满府上下察觉,演技自然是不错的。
“王爷王妃,不知四娘是犯了什么过错,您二位放心,虽说我家老爷不在,但臣妇一定好生教育她!”
听了元三太太这话,元四娘眉眼间一改方才的舒和,尽是嘲讽之色,脸上却挂着笑,张口就道:“你现在做出这番姿态又给谁瞧?”
“四娘?”元三夫人愣了,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儿满眼无措。
“你当初既送走了我,这些年既不瞧我半分,如今又做什么慈母做派?
要我说,大房就算是坏是狠,也只是坏在明白上,狠在明面上,而你们夫妻俩呢!你们脸上是慈爱是不得已,实际上呢!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日子是怎么过的还是不知道老七是为何成了那个样子?可是你们做了什么?放任大房搓磨我,放任元家欺辱老七!
如今又打起了为我们的名号,要管束我的性子,要医治老七的病心!
哈哈哈!坏人都是旁人做,只你们夫妻阳春白雪,真真是好笑!太好笑了!”
听了这些话,元三太太又气又羞,一张脸涨的通红,她不敢去瞧上首的两人,只能对着元四娘诉苦道:“四娘,你就是这么想你爹的?你当你爹这些年好受?他日日不安心,夜夜不安枕,他···”
“那也是他活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他该受!可我呢?可老七呢?可大哥呢?这些不是我们自己选的,可为什么承担这些的却是我们!”
这话一落,满屋寂静无声。
余闲叹了口气,道:“元三夫人,你先回吧!我与王爷有要事要问四娘,本想着你在能叫你叫她都安心,如今看来,你在的话这话怕是问不下去了,你放心,等我们问清楚,就送四娘回去,到时候你们母女再好生谈谈。”
元三夫人不愿离开,她生怕自己离开这个不孝女会更口不择言,老爷如今在紧要的时候,若是叫王爷多了心可如何是好。
可王妃这话的意思,话里话外都叫她家事回去再说,也不好继续留下,只能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人一走,余闲便看着元四娘道:“好了,人走了,我与王爷也清楚此事你爹娘不知,现在可以说了吗?你都叫人散了哪些事儿出去。”
元四娘一愣。
余闲悄悄扯了扯祁绥的袖子,祁绥无奈地瞥了余闲一眼,道:“你所为确与旁人无关。”
元四娘笑了,越笑声音越大,甚至到最后整个人直接歪靠倒在了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