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疼啊。”
“知道了舅娘……”
年仅七岁的东方青眼睛闪着泪花,他手臂斑驳着新鲜的血迹,看上去还有不少破皮与茧子。
对面,淮兰拿着膏药,尽可能的温柔的往他身上抹去。
尽管这已经是淮兰最轻的力道了,但膏药落在伤口上还是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孤月也真是的,你还这么小,就带着你进行这么重的训练。”
看着手臂上的茧子,淮兰心疼的念叨着。
“舅舅也有在保护我的安全啦,是我自己想这么练的。”
“舅娘在修炼上这些事不太明白,但青儿,平常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你还太小了,再长大一些也有不少时间练的。”
“我知道的舅娘,不过修炼如同逆水行舟,从小时候做起也是应该的,而且啊。”
稚嫩的面庞骄傲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位如同自己母亲一般的女人郑重说道。
“以后我可是要成为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修炼这种事可不能懈怠啊。”
“好吧好吧,我们家的小男子汉,待会洗洗手记得去吃饭啦,今晚的菜品丰盛的很呢。”
淮兰笑眯眯的揉了揉面前的小脑袋瓜,东方青闭眼享受着,再次睁眼,已是如今满头白发的模样。
曾经稚嫩无比的孩童面容,此刻已然被成长的青年的沧桑神色所取代。
他是否成全了当年的心愿,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呢?
从他在这冰棺中清醒过来之后,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待了两天。
没有任何生灵进入这间房间,周围的寒气并不让他感到寒冷,就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而自打他清醒过来之后,每隔一个时辰,他的脑袋就会莫名其妙的痛一阵。
他在哪?他为什么在这?他是谁?以及……脑海中时不时闪过的零碎记忆又是什么情况?
这些问题让眼下的东方青目光无神,活像一个活死人。
他就静静的躺着,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冰棺,任凭时间流逝,任由疼痛在大脑中回荡。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终于,这间密室的门被打开了。
哗——
这一天,如往常一样进来看一看东方青情况的六耳猕猴,终于是察觉到了某种不同的变化。
她手上还拿着吃了一半的桃子,立马扫视了周围一圈。密室内环境没有变化,一些老旧、破烂、带着不少血迹的衣服正叠在旁边。
衣服下面盖着一沓又一沓符箓,冰棺中的人也已经一丝不挂。
额……
与冰棺中的东方青对视一眼,六耳猕猴桃子都塞进嘴里了,愣是没有咬下去。
“你……我靠你丫终于醒了啊。”
狠狠咬下一口桃,六耳猕猴有些意外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在这里头你躺了多久了啊,得亏咱们傲来国底蕴不差,不然想救活你还真是件难事啊。”
说着,她的目光不禁停留在东方青那一丝不挂的身躯上。
东方青面容僵硬,瞳孔呆滞,与六耳猕猴对视也仅仅只有对视,丝毫没有身体被看光之后的羞涩感。
“嗬——”
僵硬的吐出这么个音节后,东方青挣扎的起身,这几天在冰棺躺着,他的身体都恢复了不少。
“额……要不你先穿上衣服?话说你现在这样子还能自己穿吗?”
东方青坐在冰棺里头,沉默的看着六耳猕猴。
“好吧看来你穿不了。”
说着,六耳猕猴看向了边上搁置的衣服。
五年了,东方青在这冰棺躺了五年,这对衣服也放在那放了五年,无论是上面的血迹还是蒙上的灰尘,它都基本上不能穿了。
咻——
一道金光去到东方青身上,渐渐幻化成一身白色、朴素的衣袍。
“额,你能从冰棺里面出来吗?……算了你还是接着在里面待着吧。”
本来六耳猕猴是想着让他出来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但环视了一下周围,连一个能坐下来歇着的地方都没有,那还不如让东方青继续坐里面呢。
闻言,东方青搭在冰棺边上的手慢慢收回去了。
他没有了好多好多的记忆,但听到别人的话后,身体却还是会不自觉的照做。
呵,就像一个废物的牵线木偶。
“喂,东方青。你现在是不是,额……脑瓜子不清醒了?”
六耳猕猴抬起手在东方青眼前挥了挥,不确定问了一句。
东方青不语,依旧沉默的看着她。
“啧,这都叫什么事啊。”
见此情景,六耳猕猴无奈的咬了一口桃子。
“好不容易给这小子救下来,结果还失忆了,三弟还想着代大哥教他些本领的,这小子现在这样子还怎么学啊。”
六耳猕猴嘟囔了一句,随即问了问东方青:“那个,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我……”
缓了好几天,东方青的喉咙总算是能稍微清晰点发出声音了。
这一开口,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将目光投在眼前的六耳猕猴身上,瞳眸中的呆滞散去了一些。
“你叫东方青,是大陆神火山庄的二公子,知道了不?”
“神……火……”
“喏,就是这么个东西。”
六耳猕猴一指点在东方青手腕上,霎那间,一团纯质阳炎就这么出现在他手心。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从未见过的东西,东方青依旧面容呆滞,甚至连一丝好奇与惊讶的情绪都没有。
金红色的火焰温度很是炙热,接触到冰棺后一下子升起丝丝雾气。
“得了得了赶紧收起来吧。”
再不收起来,这冰棺都要被纯质阳炎烧穿了。
见东方青没有反应,六耳猕猴一把捂住了脸,出手帮他收回火焰。
“你现在这样子……啧,很难办啊。先在我们傲来国修养一段时间吧,正好三弟还在沉睡,就由我来想想怎么帮你恢复吧。你能起来走两步吗?”
闻言,东方青费力的从冰棺中站起来,在冰棺里面试着迈了迈腿。
可惜,当他站起来的那一刻,东方青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两眼一闭就倒了下去。
在他脑袋即将磕到冰棺周围的时候,一只上面还沾着桃子汁的手一把扶住了他。
“啧,难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