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孤月……倒是可惜了。”
东方孤月死后的第一夜,神火山庄上空,一道金色的身影静静呆在那,透过屋顶的建筑,他看着坐在自己房间里怔怔发呆的东方青,说出了这么一句。
“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大雨,而是余生漫长的潮湿。小子,早点走出来吧。”
似是看到了什么,他摇了摇头,一道金光点向东方青之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倒也用不着本座来开导你了。”
如三少爷看到的那样,东方青坐在自己平时画符的桌前,怔怔的看着桌面上摆着的《符箓真解》,良久都不曾翻过一页。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通讯符传来妖力波动。
“容容。”
东方青的声音有些沙哑,低迷的情绪毫无掩饰之意。
“我看到你留下来的消息了……东方庄主的情况怎么样?”
“……”
东方青沉默不语,而符箓另一头的涂山容容也是大概猜到了情况。
“难受的话,就好好哭一场吧,我想东方庄主他们也不愿看到你们这样的。”
“我……我还好。”
咚——咚——咚
“真的还好吗?”
这一句话,不是从通讯符中传来的。
房间门被推开,伴随着洒进来的点点月光,涂山容容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
“……容容。”
“节哀,还有……不要把情绪都压在心里。”
她上前,轻轻将东方青搂在怀里。
东方青没有动弹,就这么静静的把头埋在那,没一会,涂山容容就能感觉到身前衣服的一点点湿润了。
“呼——人生在世,生死总是不可避免的。看开点,阿青。”
涂山容容顺着东方青的白发轻轻抚摸着,尽自己所能让东方青好受一些。
“……我知道的。”
……
“前几天我听王权家的孩子说你回来了,知道你失去了记忆一直想找机会来见见你,未曾想你这几天没在神火山庄,更不曾想我们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老东方的葬礼上。”
“人生在世,死亡乃是归宿,小青,节哀。”
“杨爷爷,您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您与舅舅是多年的好友,您心底的难过亦不会少。”
顿了一下,东方青遗憾的说道。
“一叹的事情,我……”
“都过去了。”
杨一方打断了东方青的自责,黯然的跟他说一句。
“之后找个时间,去看看一叹吧,跟他说说话也好。”
“……好。”
今天是东方孤月的葬礼,时隔五年,神火山庄再次挂上了白绫。
宾客来的不多不少,基本上都是东方孤月年轻时结识的好友。
“守拙先生、费先生。”
门口,王权守拙在费先生的搀扶下慢慢走来。对于这位道盟盟主,东方青没有和他见过太多次面。
“不嫌弃的话,称呼我为一声叔叔就好。与孤月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他竟然先我一步离去啊。”
王权守拙疾病缠身,平日里基本上不怎么出王权世家的大门,虽然与东方孤月有些生疏了,但至少曾经的情谊还在。
“好的,守拙叔叔。”
东方青头戴白巾,一丝不苟的接待每一位到场的宾客。
“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之后……先将我的实力恢复吧,太久没修炼了实在是太弱了。”
葬礼上,东方青庄严肃穆的念着悼词,一如当年东方孤月为他的葬礼主持一样。
只是,他回来了,可东方孤月却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东方淮竹将脑袋依靠在王权霸业肩头,眼泪不自觉的涌了出来。涂山容容幻化成青容的模样,坐在东方秦兰身边安慰着难过的她。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葬礼进行的很顺利,逐渐也走到了尾声。
宾客们一一离开了,神火山庄再次恢复了宁静。
按照东方孤月生前的愿望,东方青将他与淮兰葬在了一起,看着石碑上字,心中的苦涩再度翻涌。
[亡父东方孤月之墓]
是东方淮竹提的,但对于东方青来说,多年的抚养与相处,东方孤月在他心中和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夫妇是多么好的人啊,将东方青视为自己的孩子,从小与淮竹秦兰相同的环境下成长,给足了他们足够的爱与陪伴,教育他们长大。
只可惜,记忆中那温馨的家,终究是回不去了。
滴答——
一滴水珠自天空落下,正好落在东方青身上。
两滴、三滴……雨下起来了。
东方青盘坐在东方孤月与淮兰的墓前,雨水打在他身上,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虽说是修了神火的人,但你现在的身体就这么任雨淋着也容易感冒的。”
一把伞撑在东方青头顶,为他隔绝了雨水。东方青扭头看去,涂山容容撑着伞,温婉的站在他身后。
“抱歉……”
东方青站起身。
“为什么要道歉呢,阿青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呢。”
“让你们担心了……”
不止是涂山容容,东方淮竹与秦兰也在身后,默默看着他。
涂山容容抬手,替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泪滴的水。
“阿青说过,要成为一个男子汉对吧。男子汉,可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与过去啊。”
“不要忘记了,东方庄主与淮兰姨会化作星星,在天空看着你呢。”
东方青怔住了,这些东西,他还没有和容容说过。
“是啊,他们看着我呢,难过也要有个期限才对,我可是答应他们要保护好淮竹姐与秦兰的,这么哭哭啼啼的可不像样子啊……”
这几日涂山容容的安慰,让东方青的心情好多了。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而当下与未来才是更应该看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