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一连好几天不在家,你跑到哪里去了!”
——“哥,你根本就不了解他!白安他对我可好了!”
——“哥~”
东方青只觉得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秦兰还是个小丫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或者淮竹后边。
日月转轮,时间加速,他似乎又回到年轻的时候,那时候东方孤月和淮兰还在,他们一家子围坐在饭桌前,其乐融融。
【抱歉舅舅,我曾向你允诺过会保护好秦兰的……】
在之后,经历数年的昏迷以及八年的修炼,再见秦兰时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他缺席了妹妹的成长,那时,他看着妹妹给他介绍自己的恋人,心情一阵复杂。
【抱歉,我答应过你要照顾好秦兰的……】
再然后,便是现在。无尽的酸楚在东方青心里翻涌,泪水却涌不出一滴。
“秦兰……”
东方秦兰的尸体依旧在他怀中,没有任何回答。
东方青一动不动,雪落在他身上,不知过了多久,形成一个只有半边的雪人。
“小青……”
东方淮竹一直坐在他对面,一同陪着他们的妹妹。
东方秦兰身上盖了两件衣服,遮住洞穿心脏的伤口。
可东方青却将那一幕永远记在了心里。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他自己,亲手结束妹妹的生命。
“雪……停了。”
东方青静静的看着,像是没有听到东方淮竹的话一样,直到夜空不再落下一片雪花,寂静无声。
“跟舅娘他们葬到一处吧……先别急着动土,等月初醒来,让他见秦兰最后一面。”
“小青,你的眼睛……”
……
“唔——”
东方月初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有点模糊。
“我这是,在哪……”
他坐起来,大脑还有点发愣,记忆中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在地下室,但周围的景象却是秦兰与白安的房间。
“小月初。”
身后传来秦兰的声音,东方月初一下子回过头,看到秦兰与白安正站在门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爹……娘……”
这是一个和煦的清晨,晨光微微照耀桌台,洒落在上面的茶具上。
东方月初立马扑上去,一手揽住一个,在他们怀中抽泣着。
“爹,我好想你啊。”
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抚着。白安没有说话,只有秦兰欣喜般念叨一句。
“小月初,看,下雪了。”
东方月初抬头,温暖的清晨,片片雪花缓缓落下,落在院子里,造就一番银装素裹。
“不要哭啦,来,尝尝娘亲给你买的糖葫芦。”
东方秦兰蹲下身子,将一根吃掉一半的糖葫芦递到东方月初面前,还顺手帮他擦擦眼泪。
“是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轻易掉眼泪呢,嗯?”
另一侧白安也蹲下身子,轻声安抚着。
“是不是做噩梦啦?看你这样子应该把你吓得不轻吧,没事啦,爹爹和你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
“一直……陪着我……”
东方月初咬了口糖葫芦,泪水流到嘴角进了嘴里,果实的甜味与泪水的咸掺和着,一同在东方月初嘴里萦绕。
“可是爹,你已经不在了呀……”
东方月初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此话一出,手上的糖葫芦化为了虚影消失,其次是白安,然后是秦兰。
“爹……?娘……?”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幻,最后……
东方月初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子,发现自己依旧在秦兰的房间内。
房门紧闭着,房间内除了他空无一人。
枕头下露出一张信封的一角,封的严严实实的,上面还有几个字。
{小月初——亲启}
“娘的信?什么时候留下的。”
东方月初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符箓,运气法力输入其中,东方秦兰的声音很快便凭空显现。
“小月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说明……娘亲去见你爹爹了。”
温柔的声音戛然而止,东方月初松开手,符箓掉落在地上。
开头第一句话,便让东方月初如坠冰窖,心脏急速地跳。
他没敢听下去,只是拿起信封和符箓,连鞋都没穿快速朝外面跑去。
打开房门,阵阵寒风猎猎,与室内的温暖截然不同。
屋外的院子银装素裹,和他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只是梦中那阵阵飘落的雪花,以及伴在他身侧的白安与秦兰,却没有再出现了。
“娘……?”
心中的不安无限放大,东方月初赤着脚,快步朝某一方向跑去。
“舅舅……?大姨……?”
冰冷的地板刺激着他的脚心,东方月初奔跑着,直到……
看到了一处白绫。
“舅舅真是的……爹爹他们头七都过了一天了,还有白绫忘了撤掉么。”
他话语淡然,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却让他僵在了原地。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肩头。
东方月初回头,看到了生机盎然的绿发。
涂山容容睁着眼睛,垂着头看着东方月初,说道。
“走吧。”
一步。
两步。
东方月初步伐僵硬又别扭,赤着脚踩在雪地上,赤着脚踏上台阶,然后……
看见了东方秦兰的遗像。
符箓脱手,飘落在地上,东方月初怔神,身体不知不觉走到灵堂中。
灵堂内人不少,但无一例外都是安静的。
“小月初。”
一席黑衣的东方淮竹冲他喊了喊,东方月初像是没听到一般,一步一步走到遗像前。
明明昨天晚上,他们还在愉快的聊着天,还一起看了雪……
看着棺材里的熟悉的、安详的面容,东方月初瞳孔颤抖。
“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