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大堂之外的午后亮光里走进四人,领头的乃是个女子,个头巨高,超出随从一头不止,穿件单薄的大红衣,风儿一起,那柔软的衣料被吹贴在身上,显得很是苗条。
“真是猖狂,”女子听闻前言,不屑地叫道:“一介镖局,还能挡住我猎火大军么?”
见来人气势汹汹,潘老二等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发问道:“朋友,报上名来!”
“管她作甚,先打杀了这个逆子再说!”潘二伯恶狠狠道。
本来大厅之内,就来福一个尊者,而女子出现后,一下多了四名尊者,这还怎么打?
容不得潘大伯不重视,他必须问问是敌是友,“眼下乃我王府家事,你一个外人还想插手不成!”
“外人?”
高挑女子天生就是俯视的个头,而眼中自然也是俯视的姿态,她背着手略带几分笑意,回应道:“我家夫君正被你们围攻,凭什么不能管?”
“本官倒要看看你想怎么管!”
此时太守上前,招手便有两队衙役进厅,“你是他娘子?那正好,本官就拿下你们一家,送你们去班房团聚!”
霎时,高挑女子脸色变冷,盯着太守道:“你们听好了,我姓祝!”
潘大伯立刻甩袖一呛:“什么姓猪姓鸭的,我不管尊下是谁,还请离开我潘家,离开王府!”
“娘,她说什么来着?”
“婚约?”
顾长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眼前的高挑女子居然存在他的记忆里,还有个好听名字,——莎莎姐。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女子不就是姒国王宫里蹿了的假太监,燕老七偷偷投靠的主子,害他中了大灾不灭功的毒火,令他焚身而死的罪魁祸首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顾红盐听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宝宝是有婚约在身,是你爹和祝王指腹为婚的,可惜你生得晚,娘就给忘了……”
“娘嘞!”顾长渊牵着她的手捏了一下,真不知说些什么好。
“姓祝……”太守官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正当他琢磨的时候,高挑女子的随从上前,顾长渊见过,正是土豹子,只见他拿出一道令牌在太守眼前晃了晃。
“你就是本郡太守?”
太守一见令牌,吓得是半跪蹲伏,不敢抬头,“是!下官在!”
“王姬殿下刚从姒国回来,还没落脚,你马上通知驿馆,备好仪仗,然后通知城内猎火军前来王府听令!”
“啊?”
不知为何,这太守听到命令后,并没有动作,而是抬头仔细看看令牌,又打量他们数眼。
“嗯?”高挑女子已然洞悉到太守的心思,自信的笑了笑,四指在半张脸上了开,卸去了伪装,“瞧见这道疤了吗?”
“我不信大祝境内,还有人不知道我祝焚筝的名号!”
此时不仅太守,听到名号后,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她,只见这女子右脸颊上,有一道小拇指长,细细的红痕。
这红痕没有肉瘤凸起,不是那种利器所伤的疤,是平整的,像是一种天生的红色的胎记,从卧蚕一路延伸至山根,宛若一道泪痕。
“这……没错了,”
太守说话带着颤抖,哭丧着脸,缓缓点头,“泣血王姬——祝焚筝!”
而潘家众人听闻名号,也是带有点后知后觉,大伯二伯和潘老二低头私语道:
“长房在时,好像是和大王定了亲?”
“是有这事,不过那都多少年前了?王妃当时都没怀种呢!”
“是啊,潘临晚生六年,小她六岁,这种亲事谁会当真!”
连这种前尘往事都知晓,那除了正主本人,基本不可能有假了,无奈,他们三个只得俯身行礼,“殿下!”
“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潘老二疑窦丛生,悄摸吩咐打手们退下,笑道:“刚才都是戏言……”
“戏言?”
祝焚筝直接打断道:“好啊,刚才听夫君讲,想让你叫他声叔叔听,那就你叫吧!”
潘登万,也就是潘老二,听到这话脸一下就涨红起来,而太守则疯狂的给眼色,示意他千万要忍住。
“这……殿下……”
潘大伯见气氛尴尬,却也没有显得慌乱,而是彬彬有礼,出言道:“殿下,是这潘临目无尊长,在我等长辈面前打人在先,所以才和二房起了冲突!”
“不错!”潘二伯顺坡下驴,赶忙接话道:“我潘家向来是以孝为先,以孝治家!潘临不听教导,执迷不悟,打骂族人,现我潘家已和他断绝关系,把他逐出了潘氏!”
“殿下和我潘家虽说有婚约在前,但毕竟还没过门,即使身份尊贵,咱也是两家人,万没有超越世俗,管我潘家族议的道理!”
顾长渊听了这么久,对这两个老毕登着实厌烦,而且他和祝焚筝是敌非友,当然不想承她的情,便立刻应道:“我同意!”
“老子才不稀罕那蓬莱王,从此再无潘临,我顾长渊这就带母亲离开,你们让不让路?”
而潘登万尚还留着几分幻想,怎能坐视他们离开,“你要走就、便走!我们潘家绝不拦你,不过王妃嫂嫂乃是我大哥的遗孀,那是明媒正娶过得门,说什么也要留在潘家!”
“我****!”
不说顾长渊脾气里就没有怕事儿这两个字,就说这潘老二敢惦记自己娘亲,那他就注定该死!
话音刚落,他是立刻抓来顾红盐的珠钗,趁其不备,明珠暗投打向潘老二!
旁观的太守吓了一跳,“官兵!快拦住!别让他们打起来!快拦住!!”
骚动一动,众人惊动!噌噌噌,潘老二的黑衣打手们是无数兵刃出鞘,衙役官兵更往前撞,顿时乱作一团!
旋涡当中,由于顾长渊手劲儿尚欠,自然没出结果,不然非在他脖子上插个窟窿不可!
潘老二吃了暗亏,当然是气得牙痒,恨得跳脚,“大伙儿看好了,是他先动手的!”
“他已经被我潘家除名,已经不是世子啦!宰了他!给我宰了他!谁若能宰了他,老子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