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5月31日，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
新的一周，升旗仪式结束后，陈然匆匆忙忙冲到旗台附近，拉着马思彤一起去找窦菲菲。
马思彤是护旗手之一，虽然没穿制服，但是往台上一站，正步一踢，英姿飒爽，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少男少女的目光。
对于陈然要拉她陪他去找窦菲菲，她是不乐意的。她马思彤一直以林娴为榜样，向来是冷若冰霜的代名词。在班里也就算了，这操场上，众目睽睽之下，陈然的举动，无疑是向关注她的师生释放一个信号，一个让她觉得危险的信号。
还好，虽然马思彤觉得有诸多目光在背后刺探，但终究无人上前探寻究竟，哪怕号称最严厉的教导主任，也只是看了两人一眼，没过多过问。
“你干嘛，你怎么那么……”马思彤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陈然的胆大妄为，对着陈然吼道，语气中却有些娇羞。初中生的男女之间还是很有距离感的，如果不是因为光明中学一人一桌，说不定还得画三八线。
“啊？学委，我又怎么了？”陈然不明所以。
“你……大庭广众之下，拉我干嘛？”马思彤看陈然一脸无辜，心里来气。
“不是，我就拉你的袖子……”陈然有些不解。
“什么叫就？你还想拉哪？”马思彤生气，重重的锤了陈然一拳。
“啊！我死了。”陈然佯装受伤倒地。
上了教学楼，陈然回了一趟教室，然后两人一同来到一班同学的必经之路上等待。
……
两人打闹间，窦菲菲来了。
“你俩在这干嘛呢？”窦菲菲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沙哑，要不是陈然已经熟悉，肯定以为自己听错了。
学校规定，上学期间必须穿校服，很少有人挑衅权威。陈然看向窦菲菲，她梳着双马尾，白嫩的小脸因为运动的缘故有些潮红。强烈的反差感，让陈然感觉有些错乱。
水手服好像很适合窦菲菲。陈然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思绪从脑中剔除，开口道：“找你。”
窦菲菲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平台处，说道：“找我？这边人多，我们去那边说吧。”
升旗仪式结束后，有近半小时的活动时间，很多同学会趁机解决早餐问题，也有一些同学则抓住时间，争分夺秒的赶回教室学习。走廊上人来人往，他们三个的组合实在引人注目，窦菲菲的提议刚好。
三人转移阵地，陈然道明来意，他拉开校服，从里面捞出一包东西，递给窦菲菲。
窦菲菲接过牛皮纸包，手上微热，是陈然的余温。
“之前在拓东的照片，周末的时候，人家寄来了。我们整理了一下，林老师让我给你一份。”陈然解释道。
“嗯嗯，好的，谢谢。”窦菲菲没有当面查看，道完谢后，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大概多少钱？”
“钱？哦！不用不用，林老师当时已经付过了。”陈然明白她的意思。
“这怎么可以？”窦菲菲想了想，说道:“算了，我还是直接去找林老师吧，这些照片可不便宜。”
“也行，你去找她看看。那就这样吧，走了。”陈然说着，又拉马思彤的袖子。
“死陈然，你还动。”马思彤看两人说话，完全没有理自己的意思，有些不开心。她觉得自己快要被陈然搞成暴脾气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容易生气。说完，她就要掐陈然。
“走啦！再见。”陈然一边向二班方向逃跑，一边对窦菲菲喊道。
看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窦菲菲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随后拿着东西回了教室。
……
周一下午下课后，陈然到办公室找林娴借了针和剪刀。
林娴问他做什么，是不是要缝衣服，他笑笑没说话。
莲花池附近有一排棕榈树，陈然趁下午放学吃饭的间隙，避开保安的视线，薅了一堆棕榈树的叶子，找了个地方藏好。
晚自习上了一半，陈然找邓松借了把刀，跟唐老师请了假，偷偷取回棕榈树叶，用衣服包着，跑回宿舍。
农村的孩子没什么好玩的，但他们并不缺乏创造力和想象力。陈然小时候在村里，跟大点的孩子学了一招，编草蚱蜢。他从小聪明，心灵手巧，编的蚱蜢也比别人编的更好。
看着桌上一堆棕榈叶，陈然开始行动。
多年没有干这事，技艺有些生疏。失败了几次之后，终于作出一只。草蚱蜢的样子有了，只是有些松松垮垮的，陈然不够满意，拆掉重做。临近晚自习结束，终于大功告成。从一堆草蚱蜢里挑了最好的六只，其他的全部扔到储物柜的顶上。看着桌上六只活灵活现的草蚱蜢，陈然满意的笑了。
星期二一大早，陈然早早的来到教室。马思彤已经到了。按惯例，每天开门本来是由值周的同学负责，但马思彤每天来的都很早，值周的同学被动获得解放。
陈然跟马思彤打了个招呼，绕着马思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从衣服下面把草蚱蜢拿出来。草蚱蜢的角和腿有些被压到，他小心的修正，然后撕了三张白纸，叠了三个纸青蛙，把绿色的蚱蜢成对的用胶带粘在蛙背上。
伴着马思彤清脆的读书声，陈然完成了他的杰作，样子还还不赖。
时间仍然还早，趁着其他人没来，陈然拿着两只纸青蛙来到马思彤面前。
马思彤看了陈然一眼，没理他，继续晨读。
陈然开口道：“学委。”
马思彤说道：“有话快说，别妨碍我学习。”
陈然把纸青蛙递给马思彤，说道：“呐，给你的。”
“啊！”棕榈叶做得草蚱蜢碰到马思彤的手背。她看了一眼绿油油的小家伙，惊得跳了起来，差点把桌子撞倒，纸青蛙也被打的掉在地上。胶带粘的不牢，草蚱蜢一边已经翘起来了。“陈然，你要死了？你怎么这么坏？你还是小朋友吗？”马思彤吓得对着陈然就是一顿骂。
“不是，学委，这个是手工，手工懂吗？”陈然捡起纸青蛙，看了看，还好，只是脱胶。他把胶带按了按，重新固定。
“你混蛋。”马思彤没给陈然好脸色。
“我用树叶做得，是不是很像真的？”陈然不以为意，甚至对自己作品的逼真度十分满意。
“大清早就拿东西吓我，你要死啦。”马思彤定了定神，已经反应过来，但嘴上还是表达着对陈然的不满。
陈然看马思彤的脸色缓和下来，细心的擦了擦草蚱蜢上粘的灰，把纸青蛙再次放在了马思彤桌上，轻声说道：“六一快乐。”
“谁要过儿童节！”马思彤小声嘀咕道，心里却有些歉疚。
“对啦！学委，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只送给窦菲菲，我跟她不熟，不好意思去。”陈然从背后又拿出一只纸青蛙，腆着脸对马思彤说。
“你……你怎么不去死。”马思彤不知为何，又生气了，刚刚的一丝歉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抓起一本书，朝陈然打来，嘴里说着：“我帮你送！我帮你送！”
“那谢谢学委了！”陈然把第二只纸青蛙扔到马思彤的桌上，然后躲着马思彤挥舞的书本，逃也似的出了教室，他还没吃早餐呢。路过林娴办公室时，办公室门开着，空无一人，他顺带把最后一只纸青蛙放在林娴桌上。
刚要出门，进来一人，竟是余宝娥。她问陈然是不是要找林娴，陈然打个哈哈，说给林老师送点东西。不等余宝娥继续问话，他急忙和余宝娥说再见，撤退了。
余宝娥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林娴桌子上的纸青蛙，两只绿油油的草蚱蜢栩栩如生，振翅欲飞似的。她摇摇头，又笑了笑，眼神中透出一丝缅怀，不知道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