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瑾书恭敬也狂喜地应下后,容嫣对赫连祁道:“摄政王伤势未愈,要和哀家乘坐马车吗?”
刀呢,他刀呢?赫连祁满含杀气的金眸扫了一眼提着外袍上马车的沈瑾书,示意风行云放了赵梦雪,他虚握着容嫣的手腕,随之坐入马车里。
马车行驶,离开了赵大娘的家。
赫连祁根本没看马车外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赵梦雪,跟容嫣并排坐着,侧过身便用两条双臂圈住了容嫣的腰,下巴抵在容嫣的脖子上,闭着眼心满意足地喊王妃。
“太后娘娘……”沈瑾书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之前在宫里时,太后娘娘和摄政王就是政敌,来了龙川县,他知道两人更是拼的你死我活,怎么这摄政王失忆后,就错把自己当初要废要杀的太后娘娘,当成他最爱的、失踪多年的王妃了?
“沈丞相是吗?”赫连祁从容嫣的肩上掀起金眸,另一手忽然提了黑刀,“砰”一下放在容嫣和沈瑾书中间。
他满身的暴戾和肃杀,冷冷警告,“不要用那种目光看本王的王妃,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弹珠弹,还有注意你的语气,是恭敬,否则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赫连祁说完又化身为大猫,在容嫣肩上蹭了蹭,很不满,醋意十足,“我就知道王妃有很多爱慕者,男人们喜欢王妃,不是王妃的错,王妃不必理会。”
“有本王在,谁若是敢冒犯本王的王妃,本王就要他人头落地,让他九族死无葬身之地。”
沈瑾书:“……”
以前太后娘娘没有情人,他不敢僭越染指,现在太后娘娘成了摄政王的王妃,他更不敢明着跟摄政王抢女人了,只能把话咽了回去,脸色苍白,绷直了薄唇,看着赫连祁黏着太后娘娘。
沈瑾书越看,两手握得越紧,太后娘娘是他的神女,他从未敢幻想过太后娘娘宠一个男人是如何的场景。
此刻他看到太后娘娘阖着双眸,由赫连祁腻在她肩上,他嫉妒,恼怒,胸腔里烧着火,眼都红了。
太后娘娘那么不喜摄政王,摄政王失忆把她当成了王妃,她不得不跟以前一样,为了保住幼帝,与摄政王周旋,顺从着摄政王。
他心疼太后娘娘的牺牲,恨自己动不了摄政王,无法解救太后娘娘。
赫连祁掀起眼皮瞥了沈瑾书一眼,神色冷凝嘲讽,还带着胜利者的狂妄,前些日子风行云就找到他了,告知他沈瑾书不远千里赶了过来。
他不想那么快离开,毕竟平淡却甜蜜的日子还没过几天呢,就让风行云故意引沈瑾书等人找不到他们。
不过也只拖了十多天,沈瑾书和容峥鸣的到来还是打破了、击碎了他和嫣嫣相守的时光,但那又如何?
现在他可是失忆了,嫣嫣是他的王妃,他能名正言顺地霸占着嫣嫣,绝不给沈瑾书靠近嫣嫣,上位的机会。
容嫣回到了龙川县,不过没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去了慕容晟炀的那支起义军所在的山头上。
她披着披风,身侧是赫连祁,沈瑾书等人在她后面。
风吹着她的发,她和赫连祁的衣袍飒飒作响,从背后一众人的角度看过去,赫连祁是玄红,容嫣蓝色的披风绣着凤凰,凤凰展翅欲飞。
她绝艳大气,赫连祁伟岸刚毅,两人如最完美的一对眷侣。
容嫣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空地上近五万的大军,询问容峥鸣,“东方忱死了吗?”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无法确定。”所有人都恢复了自己的容貌和身份,容峥鸣一身红色锦衣卫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低首恭敬地禀报着容嫣。
“不过天星阁那些一等一杀人无数的杀手们,全都被诛杀了,唯独那个身份不明的制香师,也就是楚灵跑了。”
地宫里那些武功高强的奴仆们,没有多大的伤亡,他们从进地宫就再没有出去过,没有执行过杀人的任务,容嫣从一开始就想要他们。
现在他们全都出了地宫,就随着慕容晟炀的军队一起跪在下方。
容嫣早就打算好了,要将他们单独组成一支军队。
这批人有四五百,武功高强,是一支最强大的军队,容嫣安排他们随着慕容晟炀的军队一起,去镇守边关,在战场历练,待日后为她开疆辟土。
而天星阁,现在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容峥鸣(容嫣)是天星阁的新任阁主,从此天星阁更名为“天下第一楼”,不再接特殊和暗杀任务,而是改头换面,为民除害,为民请命。
容嫣让玉弦留在地宫里,做了天星阁的副阁主,替她招揽各个领域的奇人异士,并让大祁其他相关组织都归顺于天下第一楼,让天下第一楼一天天强大起来,成为皇室的力量。
“摄政王是否还记得,自己在一个多月前争夺到了武林盟主之位?”容嫣安排好军队和天下第一楼后,跟赫连祁一起往山下走,侧头问了赫连祁一句。
赫连祁压根就不管容嫣是太后娘娘,他一个摄政王和太后娘娘行为亲密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走着时伸出胳膊过去,大掌穿过容嫣的披风,搭在容嫣披风下那细软的腰肢上,不甚在意地应着容嫣,“不记得,王妃想要做什么,尽管吩咐为夫就是。”
那既然这样,能利用当然要利用,容嫣语气淡漠地对赫连祁道:“你是摄政王,你得回到朝堂上,不能留在江湖上做盟主,哀家想了想,你去给那些江湖人士开个大会,让玉弦暂代武林盟主之位。”
“玉弦的武功虽然在你之下,但足可以打得过那些武林高手们,他们若是不服,就让他们单挑玉弦,想必他们都输了后,就会同意玉弦暂代盟主之位了。”
赫连祁停了一下,身后跟着的沈瑾书等人当然也停下。
沈瑾书抬头,便看到摄政王低头凑到容嫣耳畔,那薄唇含住了容嫣的耳骨,毫不避讳他们,用磁性蛊惑的嗓音询问容嫣,“那王妃,今晚为夫可以上你的榻吗?”
容嫣推开赫连祁,“摄政王若是不愿意的话,那哀家只能让玉弦抢这个武林盟主之位了。”
她倒要看看,赫连祁究竟是不是装失忆。
若是真的失忆了,如他所认知的那样,他那么爱她,就不会跟玉弦打起来,和她撕破脸。
他要是装失忆,那么他好不容易替江箬瑄得到了盟主之位,绝不可能同意她的安排,此刻怕是装不下去了。
“王妃就不能哄哄为夫吗?”赫连祁看着突然悄无声息落在自己面前的玉弦,叹了一口气,又往容嫣的肩上凑去,无可奈何,话语里尽是宠溺,“王妃不愿哄为夫,为夫就不提要求了,你是我的王妃,我怎么可能跟你的人动手呢。”
“为夫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妃的,你想要什么,为夫就给你什么,哪怕是为夫没有的,为夫也会不惜任何代价得到,奉上给王妃,这样可以了吗?”
“别生气了,不要对为夫冷着脸,为夫的心痛死了。”赫连祁抬手摩挲着容嫣冷淡的脸,金眸里全是脆弱和可怜,眼尾都泛红了。
那样子,好像容嫣笑笑,他就能将这天下捧给容嫣,把自己的命给容嫣。
容嫣抬手拂掉赫连祁的手,并没有动容,仍然淡漠的一张脸,往前走着。
谁知,赫连祁忽然凑过来,用力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都发出“吧唧”的声响了,留下一片湿热的印记,神采飞扬,“王妃好甜!”
在容嫣怔愣,不知是气恼,还是如何时,赫连祁伸手抓住玉弦的衣领,运用轻功,人飞身而起。
众人看到他玄红色衣袂飘扬,强大又风华绝代,转瞬他和玉弦就不见了踪迹。
“太后娘娘。”沈瑾书往前走了一步,眼里的怒火在燃烧。
他跟容嫣分开了那么久,而现在还看着自己喜欢的神女被别的男人亲吻了,沈瑾书心里压抑的感情喷薄而出,无法维持平日的高洁清冷,在人前失了态。
容嫣却抬了抬手,示意沈瑾书不必计较,便压着容峥鸣伸来的胳膊,上了马车,弯身进去了。
沈瑾书伫立在原地,眸色越来越暗,摄政王在地位上比皇帝还高,还有着算无遗策的谋略,才能更是无人能及,都这么优秀了,最重要的是他还武功高强,是用兵如神的战神……这样一个男人,天下间无人能超越。
摄政王若是喜欢哪个女子,那个女子都无法抗拒吧?
太后娘娘也是。
如果她借着摄政王失忆,让摄政王做了她的裙下臣,她就不用那么辛苦地为幼帝筹谋,守这个江山了,摄政王就能将这整个天下打起来,送给太后娘娘。
摄政王的爱盛大疯狂,无人能抵挡得住,所以沈瑾书怕,怕太后娘娘会在保持着跟摄政王这种假夫妻关系时,爱上摄政王。
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后娘娘是神女,他无法拥有,旁人也不能拥有。
沈瑾书的脸色越来越沉。
正在这时,有人忽然跑过来,拦住了容嫣的马车,跪在地上,“太后娘娘。”
容嫣听到熟悉的声音,掀开马车帘子一看,果然是赵锐,“可是有事求哀家?”
沈瑾书那一百两黄金已经送到赵家了,虽说赵梦雪自食其果名誉被毁,但一个秀才等了她许多年,对她痴心不悔。
赵梦雪在赵大娘的逼迫下和流言蜚语的压力中,还是嫁了。
秀才倾其所有,加上那一百两黄金,赵梦雪嫁的很风光。
所以容嫣想不出赵锐追过来,是为了什么,便等着他开口。
赵锐在呼啸的寒风中抬起刚正的脸,仰视容嫣的目光敬畏又坚毅,“太后娘娘,我想从军,想加入你的这支军队,愿有朝一日能上阵杀敌,以身报国。”
容嫣听着少年嘹亮的声音,绝艳的脸上漾出一抹笑意来,整个天地都为之失色,看得沈瑾书心魂荡漾,也让赵锐如初见那般流鼻血,惊觉对太后娘娘的亵渎后,立刻低下头。
“好,希望在不久后的将来,哀家能看到你被幼帝封为将军的圣旨。”容嫣说完这句,便示意容峥鸣安排赵锐,她放下马车帘子。
赵锐看着太后娘娘那张年轻貌美的脸消失在帘子后,起身退到一旁,跟其他几万兵士一起,单膝跪地恭送太后娘娘离开。
容嫣在龙川县的客栈里休整了两日,官员们都知道太后娘娘和摄政王、以及沈丞相、工部侍郎几人来了,全都要拜见容嫣。
不过容嫣没露面,让沈瑾书代表她接见了官员们,这让沈瑾书被旁人定义成了太后娘娘的宠臣。
如今幼帝手中渐渐有了权利,已经不是最初那个朝政和性命都被摄政王把持的傀儡皇帝了,那既然沈瑾书是幼帝和太后娘娘的宠臣,周边地区的达官贵人们自然来巴结沈瑾书。
沈瑾书人品贵重,自然不喜欢这些阿谀奉承,但做丞相的这两年,为了幼帝和太后娘娘,他越发懂得了变通,对这些达官贵人们恩威并施,替太后娘娘拉拢收买人心。
结果就有流言传出沈瑾书收受贿赂贪赃枉法,甚至被人告到了容嫣面前。
容嫣沉着脸,“砰”撂下茶盏,语气冷肃对那个小官员道:“哀家知道了,哀家会查明此事,若是你的举报属实,哀家必定对沈丞相严惩不贷!”
等人走后,容嫣便召见了沈瑾书,坐在那里悠然地喝着一杯茶,手腕上一圈圈缠绕的,是沈瑾书曾经送的那条翠十八子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