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她爱极了的男人。
恨不得公布天下总所周知的男人。
……
闻到烤红薯的香味,他醒转过来,看着女孩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四年前,父亲说,文韬武略,除非得其一才可以做主自己的婚事。
他不喜欢读书,修不了念力,做不了圣人,只能做这出生入死的武将。
可是,为什么到头来他仍娶不到沐小白?
这些年将性命绑在刀尖上,让刀锋一点点在他的血肉之躯上,刻下刻骨铭心的印记
将年龄蹉跎在风沙中,让风沙肆虐过他年轻的面容,变得皮糙肉厚。
却换来一个这样的结果,值得么?
他的女孩如今离得这般近,只需他一伸手就能揽入怀中。
但是他却变得这般沉默寡言。
他退怯了,懦弱了,也后悔了。
这四年的喜怒哀乐,他都不在她身边,没有办法好好感应。
他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好像,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想要好好地将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肩,细细地安慰。
可是刚伸出手去,身子一动,牵扯到伤口,他痛得一声闷哼。
原本还沉浸在噩梦循环之中的万俟沐被惊醒。
她才发觉此刻的自己是在哪里。
想起刚刚听到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见他醒了,立刻转过身,跪坐在黑漆脚踏上,急问道:“赫,是不是很疼?”
才问完,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沾湿了光滑温暖的脖颈,她自己抬手去抹。
手心里烤红薯的黑灰沾在眼角上,原本靓丽的妆容此刻竟显得狼狈不堪。
慕容赫的目光落在她左手抱着的两只红薯上,心中滋味万千。
牙关紧咬,半晌才将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痛忍住。
他努力使声音稳下来,笑道:“不痛,沐小白,你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么!”
一百军棍的刑罚,那两个行刑的小兵还算手下留情,却还是打得他皮开肉绽。
昨晚孙太医过来,将棒伤处的淤血排挤干净,再喷上药剂进行清洗。
那种痛,就像是有千百万只虫子在他的伤口处爬行,也像是在他的屁股上放了一把火。
比受刑时更痛上百倍。
饶是他再能忍,也禁不住撕心裂肺地大吼了起来。
一旁的黎戍咬着手指别开脸不忍直视。
很庆幸沐昨晚小白不在,她若是在了,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他离开那天,他才知道,原来沐小白从来不是坚强的。
在慕容赫的面前,万俟沐毫无顾忌,想哭就哭,什么都不用藏,哭得怎么都止不住。
她合上了清秀的眸子,眼角滑落一滴冰凉的泪珠,长长的睫毛好似一把忽闪忽闪的小扇子。
听到慕容赫豪气冲天的话,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像是没有瞑目,缓缓睁大眼睛,不让更多泪水留下。接着又苦笑一下,挺翘的鼻子皱了起来。
她哽咽着,想要去扒开盖在他伤口上的被子。
虽然受伤了,可慕容赫的力气还是不小的,他没有松手,所以,沐小白也没有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