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陌瑾听见脚步声转过身。
他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看到是她,他那光洁白皙的脸庞上,瞬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越渐幽深,似乎一不留意就能喷出火来。
连礼貌客套都省了,他立刻劈头盖脸地责问道:“大嫂,上午你去哪里了?大哥病了你知道么?”
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隔外地可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
万俟沐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责问,性子吃软不吃硬。
如果好好说话她还能礼让点,虽然不会认错,但也不会强势地反驳。
陌瑾明显用错了语气。
听到陌瑾这么说,万俟沐的两眼变暗了,原本在日光下颜色姣好的了脸色一沉,顿时将刚刚对待陌言的好脾气通通撤去。
她慢慢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道:“怎么?本宫去何处,还需要向你请示?”
言外之意,这个小叔子管的事情有点多了。
她哼了一声,继续道:“听说今日礼部尚书崔大人亲自登门道喜,恭贺小叔中了贡士头名。”
一边问,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陌瑾,围着他缓缓走了一圈,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
她就像是在挑拣什么货物一般,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他。
在陌瑾看来,这就是对他的侮辱。
像是在质疑他这个人的能力,以为他配不上这个位子一般。
万俟沐对他的不以回复不以为意“小叔日后可就前途无量了,本宫贺喜得太迟,不知还能不能讨一杯喜酒喝?”
陌瑾是左相府中最恪守礼数的公子,人品端正文采斐然,平日交往的也多是书院里的知己。
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盏清茗酬知音。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若是讲道理他能说上几天几夜,然而一旦碰到不讲理的泼妇,他的嘴巴就完全不好使,明明肚子里有千千万的言语想数落,却一句都说不出。
那种感觉就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万俟沐故意把话题扯到他科举考中的事情上,满含揶揄和嘲讽,让向来谦虚恭谨的陌瑾脸色颇为难看。
陌瑾的眼中迸射出愤怒的火花,他恨得牙根直发麻,手指骨节痒。
若不是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定想狠狠地揍他。
他咬牙切齿直接切入主题:“大嫂贵为天盛公主,却做出那等苟且之事,难道不觉得羞愧么!”
这话,万俟沐是真听不懂了。
她百无聊赖地将垂落在自己耳颊边的发丝夹至耳边,淡淡问道:“本宫做了何等苟且之事?要小叔替我觉得羞愧?
小叔指的是糟蹋了你大哥么?他是我的夫君,糟蹋不糟蹋她,都看本宫的心情,小叔未免管得太宽了。”
陌瑾冷笑道:“哼,敢做却不敢承认,这就是天盛国公主的风范么?有人看见沐公主与赫将军同床共枕,你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