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沐小白和将军赫是一双璧人,女艳男勇,不仅身份相配,就连外貌也格外般配,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现在这画面就有些刺眼了。
因为轻歌发现这场面居然也很温馨,只不过强势的那人变成了沐小白,而陌言弱不禁风。
如梅花香,香沾雪,雪映光,笔笔浓墨转淡到了深处,起承转合都了无痕迹。
轻歌轻手轻脚地走到万俟沐身边,刚想伸手拉她。
陌言忽然睁开了眼睛,沉静的眸子波澜不兴,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静静地打量着你,似乎想要看到你的心里去。
轻歌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原本想说的话一时之间竟被噎在喉咙之中吐不出来。
她尴尬地眨了眨眼睛,讪讪地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她转身走到桌子旁边,一边揭开食盒的盖子,一边道:“驸马爷,药煎好了,奴婢给您送来了,您趁热喝了吧!”
在陌言吃药这件事上,万俟沐颇为上心。
闻言,万俟沐从陌言的怀中离开,扶着陌言靠好,接过轻歌手中的青瓷小碗。
药是刚煮好的,散发着满满的热意和浓浓的药味。
从轻歌手中接过,她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药汁,徐徐吹凉,然后送到陌言唇边。
他不说话,还是那么安静,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尽是对面前这个世界的讽刺——像无底洞的深渊。
不管送来的是毒药还是良药,陌言毫不犹豫地张口喝了下去。
然而,温热苦涩的药汁刚入口,陌言微微低垂的眼眸便闪过异样的光,像是万丈黑暗中闪过一道迅疾的闪电。
他抬起头,平淡的黑眸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轻歌。
轻歌站在边上,状似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着,又伸手扯了扯旁边的绿叶。
他的嘴角慢慢地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随即他又喝下了万俟沐送来的第二勺药汁,接着是第三勺,第四勺……
越喝,陌言唇边的笑意越浓。
虽然那笑意的弧度很浅,不易被人察觉。
他当然尝得出来,昨夜和今晨所喝的药汁之中毒素大体相当。
这次却突然加重了分量,好像有人等不及要送他去死似的。
皇后为人谨慎,要杀他也只用慢性毒药,未免落人口实,所以,这次的下毒之人,要么对皇后的计划了如指掌,想要不声不响地借刀杀人,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无论是哪一种理由,眼前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丫头轻歌,嫌疑最重。
陌言的黑眸平静地直视着万俟沐,满含依赖和柔情,正如阳光谱白昼,清辉涧柔情,霞暮漫步,惬意自然,心生欢喜,尽付笑谈......
然而他心里却在自嘲,也许他在他拿到她的心之前,早就被药死了。
连日来种种飞来横祸算计中伤,他该如何找她讨要?
怕是,怎么要,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