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十年过去,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有朝一日凤翔天,我要天下尽我鸣。
万俟沐,你曾经从我手中夺走的东西,我会一笔一笔,亲自从你手中夺回来。
不仅如此,属于你的东西,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抢过来。
马车在国舅府偏门前停下,立刻有小厮上前迎接,搭上座型下榻。
万俟落在春竹的搀扶下走出马车。
脸上的阴霾已然一扫而光,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那小厮认得万俟落,忙躬身行礼:“小的拜见落公主!”
万俟落落下了马车,从春竹手中抽回手,亭亭而立,盈盈一笑。
怎得一幅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不知倾城乃倾国,佳人难再得的美好风景。
“起来吧,这门面今儿个怎布置得如此喜庆?”她抬起头,美眸扫了一眼喜庆的门面,语气中颇有些困惑。
小厮直起身子,笑嘻嘻地指着门口道:“您这回可来得巧了,大小姐刚从浮游山修武道归来,国舅爷正替她接风洗尘呢!”
万俟落眉目含情,柔柔一笑,不由得让人想起名诗: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她问:“真的么?黎狐那丫头回来了?”
“是的是的,要是大小姐知道您来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小厮应和道。
……
黎贵妃的兄长黎国舅官拜右相,但因着黎贵妃的缘故,时人多称他国舅爷,连他的府邸也只作“国舅府”。
而百姓口中所称的相爷便独指左相陌鸻,陌府又称相府。
万俟沐穿过桃林,到了陌言的小屋前时,西南边的长庚星已然闪着光亮,夜幕渐渐拉开。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桃花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推门进去,风行刚掌了灯,灯芯还未开始燃全,屋子里半明半暗,给这个房间增添了几分幽暗。
陌言躺在床上,正睡得很熟。
深陷的眼窝,苍白的皮肤,骨瘦嶙峋的颧骨就像那层层叠叠的山峰,手指如同干枯的树枝,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微皱的眉心。
她拿着食盒的手紧了紧,靠近他,本想伸手为他展颜,却在伸到他面前时停下了。
她闻了周边的味道,除药香之外,还能闻到隐隐约约的酒味。
浓烈的药香直窜入鼻孔,让她的身体不适地痉挛了下,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