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她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她将搁在窗台上的手收回,红珊瑚链在半空划过,绯红的珠链戴在皓腕,白的如雪,红的如火,慑人目的鲜艳,明黄色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万种风情尽生。
“换道吧。”当她的声音落下的时候,眼前的窗帘也一并落下了。
车外的婢女听吩咐上前,告知马夫为了避免拥堵,绕道。
车夫听命,选择绕远道,自城中长兴街穿行而过。
素来繁华的长兴街,竟因为放榜日的到来,人流疏落了不少。
清晨的朝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盛京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这是一条富人街,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不仅有茶楼,酒馆,还有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但却是反常的冷清。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
这里汇聚了盛京城最好的酒肆、最多的美食和应有尽有的乐子,比如,让城中人趋之若鹜的秋水阁就临长兴街而建,落地人流最高的地方。
无论白天夜晚,秋水阁的客人都络绎不绝。
马车经过秋水阁门前时突然急停了下来。
不久便听得前头的车夫在外头大着嗓门骂道:“走路不长眼睛啊!往哪儿撞呢你!酒鬼!不会喝酒逞什么强?!”
万俟沐挑起车窗帘子的一角看过去,只见一个男人站在秋水阁正门的台阶下,他红彤彤的眼睛迷离着,摇摆着东倒西歪的身形,大着舌头指着前头的车夫挑衅:“你……你管我……我他妈的爱撞哪儿……就撞哪儿……我……不只要撞,我……我还要吐……呕……”
说完,便像一头刚出牢笼的狮子,一头朝近在咫尺的马车车厢撞了过来。
“驾!”
车夫见他不是开玩笑的,猛一挥鞭,骏马扬蹄,拖着车厢朝前急急奔去。
那个醉酒的男人没了倚靠,竟一头扎进自己刚吐出的秽物里,满地的惨不忍睹。
万俟沐眉头一蹙,放下了帘子。
车夫自奔跑的马车前探出头,畅快地笑骂道:“摔不死你,醉鬼!”
秋水阁的老板娘扭着臀跨出门槛,她身上穿着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脸上更是浓重的脂粉,好像随便用手一刮都能刮出一桶。
叉着腰骂左右的伙计道:“都瞎了是吧?!给老娘把这不长脸的脏东西轰远点儿,别污了楼上雅座的爷看美景的眼睛!”
两位伙计不情不愿地上前将那趴在地上的“醉鬼”搀起来,憋着气忍受秽物熏陶,疾走几步,一脚把那人踹进破巷子里去了。
若是有细心的行人定睛一看,巷子里头正躺着好几个四仰八叉的“醉鬼”呢。
等地上的秽物也被清理干净,老板娘这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