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瑾年纪小,又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满肚子都是知书达理,纲常伦理,违背不得。
昨天夜里两个人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不管是谁主动,怎么着都是女人吃亏,他当然得负责。
哪怕那个女人是他十分厌恶的泼妇。
于是,在纠结了一早上后,她便想找轻歌说清楚,哪知到处都找不到人。
他可不会那么傻地以为轻歌会去投河自尽,便气定神闲地去读他的圣贤书,等着轻歌亲自找上门。
哪知左等不到右等不到,他实在坐不住了,就找来了有凤来仪。
有凤来仪的婢女说她跟沐公主出去了,要等会儿。
好,等会儿,没想到是等到这半个下午才见她回来。
轻歌一如既往气焰嚣张,双眼轻抬,一声轻笑。
陌瑾一脸苦楚地皱着眉,姣好的秀气容颜此时像是吃了苦瓜一般,绿了一边。
也不管她话里带多少刺,这件事总归是他不对,他斟酌着说道:“我想对你说,昨晚的事,我会负责。”
这是陌瑾第二次说要负责,态度很是诚恳,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轻歌盯着陌瑾良久,轻飘飘地别开眼睛,语气也极为不在乎:“算了,侍妾我不做,要是有一天我能做你的状元夫人,到时候你再负责吧!”
即便轻歌是沐公主的贴身侍婢,可到底地位低下,就算她仗着有沐公主撑腰,在相府内横着走,也改变不了她这一婢女的身份。
而堂堂状元郎大人的婚事关乎一国颜面,自然得由陛下做主。
且天盛国的状元夫人自古都有体例规定,非门当户对不得擅取,除非是后来续弦再娶,除非是糟糠之妻,否则,这头一回娶亲怎么能不门当户对呢?
轻歌这一要求明显强人所难了。
“我……”陌瑾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最终索性闭上,手指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袍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委实为难。
天阴着,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两人又恰好站在偏院前的通风口,有冷风夹着细小的雨丝吹过来。凄凉冷清,霏微萧瑟,像是说着青春已逝,韶华不再的怨妇的叹息。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陌瑾仰起头,迎面吹着冷风,刺骨的冷风显然让他有些清醒,不时有一种“心花落地成灰”的感觉。
轻歌身上穿的绿色缎子衣裳太单薄,竟觉得有些冷。
她将衣裳又拉紧了几分,耸耸肩,呼出一口气来,无所谓道:“算了,照顾好我家黑子就算是对得起我了,陌黑子,我又没让你负责,你怕什么啊?瞧这张脸苦的,像吃了苦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