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灏着正三品文官朝服,略臃肿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却丝毫掩不住他挺拔而修长的英姿。
对待那些官僚的问候,他尽数不管,只是客套地点头鞠躬,将一身状元郎该有的气魄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混迹官场多年的左相,自是比陌瑾更多几分眼力。
看到前来讨好的,有挖掘潜力的,也就多叨扰几次。
陌瑾无聊地瞅了一眼,随后从容迈步走出朝堂,没有主动与任何一人攀。
被晾在一旁的同时入仕的几人,眼睛看得发红。
见到陌瑾竟然那样对前来讨好的官员弃之如敝履,好几人垂在两边的手纷纷握紧。
陌瑾走过之后,是黎国舅矮胖的身子随后跟了上去,招手笑道:“落驸马请留步。”
颐灏闻声停下,目光瞥见陌瑾从他身侧走过。
不过他知道呼唤他的是何人,没有理会陌瑾,而是回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星眸平静无波。
朝臣结伴而行,他们二人落在了后头,黎国舅憨憨笑道:“落驸马何时有空,与落儿一同去舅舅府上一聚啊?”
论辈分,黎国舅是颐灏的妻舅。
颐灏立在原地,比黎国舅高出不少。
昭王一门的俊秀英姿着实名不虚传,较之粗鄙出身的黎家差距明显。
颐灏生性较冷,话也不多,听黎国舅这么一说,开口客气道:“舅舅客气,是颐灏失礼了,近日府中有些私事较忙,待浴佛节后定与落儿一同前去探望舅舅舅母。”
客套的言语,疏离的语气,竟没让人感觉半点不适,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性子冷,不苟言笑,但礼貌还算周到。
黎国舅仍旧憨笑着,伸手向前,指引颐灏一同下着太和殿前数不清的石阶,捋着胡须眯着眼睛笑道:“舅舅理解,你与落儿新婚,近日又忙着去礼部上任,事多且杂。唉,落儿也算觅得一位好夫君,舅舅就放心了。倒是我家那个不争气的畜生,让我头疼不已啊。”
颐灏的表情仍旧淡淡:“是听说戍表兄在城东搭了个戏台子唱戏,只是还不曾去听过。”
黎国舅重重地垂了一下手掌,叹气声越发重了:“唉,那个败坏门风的畜生!老夫恨不得打断他的腿,叫他不务振邦,还教坏了七殿下!”
“七殿下?”颐灏接了一句,似乎不解。
“是啊,那个畜生一入宫,便将戏子那些上不了台面儿的玩意儿都传给了七殿下,七殿下年幼,是非不分,被他这么一蛊惑,成天不好好练字读书,就惦记着教坊司里那几个唱曲的伶人。贵妃娘娘被气着了,这些天见着老夫也没个好脸色。”黎国舅怒其不争道,两根胡子更是气得发抖。
已经走下了重重石阶,离太和殿远了,颐灏瞥了一眼陌瑾渐渐远去的身影道:“舅舅也别太担忧,七殿下年纪小,对这些东西有兴趣也属人之常情,待状元大人对他加以引导,时日一久,肯定能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