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掉在桌上,泼出的茶水把那一小堆瓜子仁给淹了。
“沐小白,怎么了?!”慕容赫见状,立刻起身朝她走过去。
万俟沐掩着口,黑亮的眼睛因为烫而汪着层层水汽,好不可怜,陌言黑眸一缩,伸手就将她搂进怀里,一手拿开万俟沐掩着嘴的手,眼眸中的自责和心疼越发重了,似乎不知所措,他凑近她的唇边,轻轻地吹着凉风。
万俟沐口微张,舌头抵在唇边吸着气降温,两个人的唇近在咫尺却始终不曾碰上,虽然不算逾矩,可姿势却颇为暧昧。
夫君心疼妻子,本就是理所当然,陌言说不出话,只能用行动表示他的自责,无可厚非,万俟沐自然知道他这样做的意思,可是心里忽然就想起陌言那日对她说的话:“一个人若爱上了他的妻,是对还是错?”
让一个久病失语的病秧子情绪那般激动,让他在她愤然走开后写下那样妥协的话来,他写,若你觉得痛苦,我便不爱你。
爱是可以控制的么?可以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为什么她万俟沐做不到?
既然她做不到,为什么陌言就可以做到?
她是在欺骗自己陌言不喜欢她,还是在欺骗陌言她不明白他的关心与妥协何其卑微?
陌言还在紧张地替她吹着风,万俟沐却已经忘了舌头的麻木,她咬着唇垂下眼睑,道:“不烫了。”
陌言松了一口气,沉静的黑眸暖意融融,身子一倾,在她的唇边印下一吻,淡淡的,轻如蝉翼,吻过便松了手,不给她尴尬的时间。他没要更多,他对她无所求,他只是做了该做的,无须她回应。
因此,这一吻在他们俩的眼里正常得只是交流,而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夫妻间的亲密表现。
轻歌等人都有些呆,黎狐则是张大了嘴巴羞红了脸,台上的黎戍难得唱错了一个调子,慕容赫迈出去的步子定住,停在原地动不了。
看台上还有好多不明事实的人,纷纷感叹陌言的平凡容貌病弱脸色居然娶了位天仙似的美人为妻,还如此恩爱缠绵,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他们,连后面桌上坐着的杨家千金严如霜也与丫头香萍交换了一个眼神,用帕子掩唇而笑了。
台上,黎戍扮的祝英台斗不过梁山伯的榆木脑袋,终于入了正题,唱道:“我临别想你问一句话,问梁兄你家中可有妻房配?”
慕容赫忽然开口道:“我有些饿,先回去了。”
说罢,就穿过拥挤的看台,带着程漠翼和马格走了。这声招呼没指名道姓,也是他第一次没理睬沐小白,就匆匆离去,一身红衣背影修长挺拔,让看台上的姑娘们都经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万俟沐站起来喊道:“赫,你别骑马啊!”
又怕慕容赫走远了听不见,正要追过去,却被陌言握住了手,陌言转头示意风行,风行立刻应道:“哦,小的替公主告知赫将军,公主继续听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