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听着慕晚衣的抱怨,嘲笑道:“三师兄以为在鹿鸣山上呢,热了就去后山的泉水里泡一泡,渴了就去摘新鲜的果子吃,还有师弟帮你扇扇子,这样的好日子你想一辈子都有啊?”
说话间,慕晚衣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旗帜,反扯着轻歌入了一家买凉茶的铺子,坐进去就对小二吼:“上一壶凉茶!快点!”
吼完挑眉看向轻歌:“怎么不能想?要不是师父赶人,我还真就赖在山上一辈子不下来了,多轻松自在,没这些凡尘苦恼,闹心!”
“闹心?”轻歌笑了:“我说准武状元大人,将来可以出将入相光宗耀祖,多好的事儿啊,回那劳什子的山上有什么意思?就算不提这个,听说三师兄还有个镖局要打理,有爹娘要服侍,有未婚妻没娶过门儿……种种凡尘俗事未了,就想着自己的安乐,着实不应该!”
慕晚衣被轻歌这一番话训下来,对她刮目相看,愕然道:“嗨!我说轻歌,这几年跟大师兄、沐小白没白混,不仅嘴巴皮子练出来了,说起事理来也头头是道的,我的脸都被你训红了,你瞧瞧是不是……”
说着,他还把脸凑近去让她好一番瞧瞧。
轻歌望着他笑,跟没心机的人在一起确实不用费神,不用担心说漏了嘴引来无法解释的麻烦。
她以凉茶代酒敬慕晚衣,笑道:“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说完,她已经一饮而尽,放下手中的碗叹息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识江南的夏日,不仅热,还漫长得无边无际似的,不知道天什么时候才黑,暑气何时才会过去呢。”
鹿鸣山上的夏日、北疆的夏日都与江南不同,暑气、燥热、不安定……或许,因为不是故乡,所以,始终无法宽容以对,以至于怨着这里的一草一木……
想到这,轻歌忽然开口问道:“三师兄,你去过大师兄的府上么?”
慕晚衣听罢,将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顿,哼道:“别再提大师兄!我是决计不想再与他有任何来往,我们这些师兄弟都瞎了眼,通通看错他了!”
轻歌低垂着眼睑,斟酌着继续道:“其实,大师兄人还是不错的,也许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罢了,三师兄,你若是想要亲口听他解释,我可以陪你去一趟昭王府。”
“不用了!”慕晚衣却异常坚决地固执己见,越说越愤慨:“不得已的苦衷?我之前也这么认为,可大师兄亲口告诉我,是他负了沐小白,他觉得不合适就分开了,这说的是人话么!不合适几年前怎么不说!
那么多人劝他,说他和沐小白不合适他都没听,结果呢,说不要就不要了!你瞧瞧那天晚上沐小白喝成了什么死样,一大碗一大碗地灌酒,她在鹿鸣山那几年什么时候醉成那样过,当时我还不清楚前因后果,现在想想,她那会儿估计都快哭了,我也真是混蛋,早知道这样,死也不能叫他们俩碰在一起,师兄妹不聚便算了……”
慕晚衣甚少有情绪如此大起大落的时候,轻歌知道不可能劝服他去往昭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