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她许多宽容,她却还是咄咄逼人冷嘲热讽,华彰帝渐渐被挑起了怒意,哼道:“那倒是。就算一样都是虞美人,这江南水土养出来的,肯定比不上北郡府的漂亮,皇后是这个意思么?”
慕容皇后定住脚,没看他,冷冷作答:“臣妾可没这么说。”
华彰帝越发生气,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对着她的背影冷笑道:“是,你是没说过!可你心里不就是这么想的么?”
见慕容皇后不回应,华彰帝怒意汹涌,喝了起来:“慕容珊!朕恨不得将那些虞美人连根拔起通通剁成花肥埋了!”
慕容皇后淡定如初:“陛下九五之尊天之骄子,何苦与这些花计较?简直折煞它们了。”
争吵他从来争不过她,就是这副事不关己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他憎恶。
她不转身,只用背对着他,更叫他不痛快。
华彰帝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用铁臂环住她的腰,恼得血气上涌,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字说得极慢:“慕容珊,我与这些花有什么仇怨,你最、清、楚……”
慕容皇后听罢,眼眸低垂,像听到笑话似的笑了起来,也不挣脱他的束缚,只是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轻飘飘道:“万俟尧,你太自作多情了。”
只这一句,就把九五之尊的怒意全部浇灭,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冷。
华彰帝蓦地松开了手臂,将怀中的女人一把推开,再不停留地大步朝外走去。
他走的实在太快,龙袍翻飞,临跨出门槛前,他又回头,眼眸一片赤红:“慕容珊,朕警告你!沐儿是朕的骨肉!朕只有这一个女儿!要是你逼得她出了事,朕一定杀了你!”
华彰帝说完这句,也不等她回答,更不顾福公公等人的讨好劝和,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容皇后无动于衷地看着华彰帝甩袖而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好笑,非常好笑,于是她真的笑了。
一个男人活到万俟尧这种境界,也算空前绝后。
十几年来,他一直说要杀了她,但她到现在还是好好地活着,她的一切要求他都满足,要用圣旨给一个野丫头大张旗鼓地赐婚他也答应,这算是自欺还是欺人?
华彰帝下了甘泉宫前长长的台阶,杨德迎面走来,看到这阵势,奇怪地问:“陛下,午膳已经传了,您不是说在甘泉宫用膳的么?这是要去……”
“杨德,摆驾储秀宫!另外,传旨掌仪司,朕要听戏,让那些戏子伶人立刻进宫!”华彰帝下命令道。
杨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皇帝自午时起便与后妃听戏寻欢,明儿个肯定要被那些老臣上本进谏,说什么礼乐误国荒废朝政,这可不是小事,连带着他们这些随身侍奉的宦官也将落下不小的骂名。
皇后娘娘可真有能耐,不消片刻便能将皇上气跑,而三宫六院八十一妃,全部都在替她善后,但也因皇后娘娘的冷漠,才换得三宫六院的雨露均沾。
“这世上多的是解风情的女人,多的是软语温存,谁不喜欢乖巧听话的女人?恩?谁稀罕她,谁稀罕对着那张冰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