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无利不起早。陈康杰与哈桑.迪罗他们无亲无故,无端端的施与那么一大笔钱财,要是说什么诉求都没有,哈桑.迪罗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刚才哈桑.迪罗一时兴奋过度,忘记了这样的处事原则,现在他的兴奋劲减弱了一些后,马上想到了此处的蹊跷。
确实,陈康杰能没目的吗?他又不是真的疯了,抱着钱到处送人,就算是想做慈善回馈社会,也没有这么做的啊,去支持别国的独立分裂势力,只不过他不可能会将自己的真正目的公布出来。然而他也必须得找到一个看似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行,否则的话,里面一定会造成芥蒂,合作就不可能顺畅,那样的话,陈康杰的目标实现也许就会大打折扣了。
“你就是想知道我的目的是吧?很简单,我就是希望你们能够独立,我希望你们能成为一个完全具有地位的国家”,陈康杰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两次之后,停下脚步,郑重的对迪罗先生说道。
“争取独立,这是我们的信仰和理想,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进行的是无偿援助?不需要得到任何利益回报是吗?”,哈桑.迪罗沉静下来,防备的谨慎问道。
很显然,陈康杰的回答并不能够让哈桑.迪罗满意,在他看来,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答案。
“呵呵,当然不是,你该知道,没有利益回报的事情是没有谁会干的,我也不例外,我把我的这个行为看做是投资,投出去了资本,自然而然需要从这里面获得回报”,陈康杰摇摇头说道。
“能说说你需要获得的回报是什么吗?似乎现在我没有什么可供交换的东西哦”,哈桑.迪罗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显得很轻松,只是陈康杰依然可以察觉出他的严肃与警惕。
“我知道现在你们不能给我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我的目标是在未来。交接人于未发迹之时比事到临头了再临时抱佛脚要有用得多。班达齐地区,油气资源极为丰富,可惜现在被政府所控制,而且当地治安混乱。因此我的条件就是,如果你们能够成功建立政权,我要当地油气资源的有限开采权”,陈康杰相信,他给出的这个理由应该可以让对方相信其合理性。
“那是出卖国家利益的行为,我。。。。。。”。
“那现在还不是你们的利益,是爪哇人的,不是你们班达齐人的,所以根本不存在出卖不出卖,如果你们不能够立国,就算想出卖你们还没什么可出卖的呢。同样的资源,现在也在开采,可是你们班达齐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全部被抓挖人拿走了。我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帮助你们,只是要优先开采权而已,你居然说那是出卖国家利益?这不是荒谬了吗,何况我开采,你们依然可以得到税收和就业啊”,为了能够增加自己的说服力,陈康杰直接截断哈桑.迪罗的话,用轻蔑性的语气说道。
陈康杰的话刺激得哈桑.迪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呼吸颓然起伏,心中憋闷难受。无疑,陈康杰一语中的,容不得哈桑.迪罗再耍什么花俏的手段。
过了半响,迪罗先生才平复过来。陈康杰可不觉得自己几句话就能够将人家气得不省人事,如果是那样,倒还一了百了,免得后面自己浪费钱财,劳费力气。
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皱纹堆积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红晕后,哈桑.迪罗这才楚楚的对陈康杰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我们真的能够复国,必将优先允许你投资开采当地的油气资源”。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哦,不,应该是祝你们尽早旗开得胜”,陈康杰走到办公桌前,隔着办公桌朝哈桑.迪罗伸出了右手。
哈桑.迪罗焦聚的目光罩住陈康杰,抿了抿嘴,伸出宽大的手掌和陈康杰握在一起。
通过握手,陈康杰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还是蛮大的,没有那种垂垂老矣的迹象。这样陈康杰就放心了,起码说明迪罗先生还有条件激发壮心,还能延续着他的价值。
“迪罗先生,能告诉我你们追求独立的初衷吗?是为了个人还是为了民族”,达成合作之后,陈康杰没有回到刚才的沙发上,而是在迪罗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与之相对,他忽然很想知道这些追求独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陈康杰的问题让哈桑.迪罗出现了短暂的愣神,随即他靠在椅子后背上,头部微微抬起,表情充满了回忆与深思。
“我的曾祖父是当年的抗荷英雄齐克?蒂?迪罗,他的一生,为了带领班达齐人民抗击荷兰的殖民统治,流离失所,艰苦奋斗,最终惨死沙场。在1873年,荷兰人向我们选战之前,我们原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名族,拥有自己的国家。我们一代又一代人都在为此努力和牺牲,二战之后,荷兰殖民者将我们连同其它岛屿国家一同转移给了爪哇,实际上,一直以来,爪哇和外岛地区没有历史的联系,各部分之间缺少共同的命运感,况且,二战后的这种转移没有得到其它地区和民族的认同,根据国际法和联合国的有关章程,这种转移是非法的,在此基础上成立的千岛之国也是非法的。爪哇人进来之后,他们就牢牢的占据了整个班达齐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主导权,我们完全处在一种被歧视的地位”,说道这里,哈桑.迪罗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后又开始了他近乎于对哀愁历史的回忆和诉说,“从宗教的角度来说,我们才是真正的伊斯兰,我们的政权应该与伊斯兰教无法分割,我们的独立斗争是为了真主与阿拉所战。。。。。。”。
哈桑.迪罗从个人情感,民族历史,宗教信仰以及现实条件等各方面阐述了他们进行独立斗争的原因和目的。听着他缓慢悠长的述说,陈康杰感觉到了他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而是有着某种深厚信念的政治人物。
“你反省过你们窘境产生的原因吗?作为一个有战略思维的人,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反思”,陈康杰就像是在与他做某种学问的研究和探讨一样,问得纯粹而平静,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功利色彩。
“当然,难就难在国际环境变了,当今的国际环境平和得多,大家都在追求和平与发展。斗争与独立的土壤正在渐渐失去养分,想完成这方面的历史任务,难度越来越大。当初,我们为了赢得国际社会的支持,尽量淡化独立的目的和宣传,只想争取一定的合法权利而已。可是我们得到了国际社会的支持,却失去了人民的热情,人民觉得我们软弱,觉得我们追求的东西不是他们想要的。后来我们转变策略,开始宣传独立,将追求独立当做了我们的政治目标。这种转变使得我们得到了人民的支持,可是国际社会又渐渐的放弃了我们,他们认为我们的目标脱离了他们的政治道德和发展愿望。呵呵,我们简直就是顾此失彼,每一种选择,都将我们从一种失败推向了另一种失败”,最后,哈桑.迪罗苦笑着摇头说道。
陈康杰能够从他眼眸中的黯淡体会到他的那种失落和无奈。那就像是一个孩童玩的跷跷板,不是高就是低,根本极不可能得到位于中间的和平,不管有没有人坐在上面,我们看到的跷跷板总是一头上一头下。
或许,这就是他们进行了几十年的斗争最终都没能取得成功的原因。不过陈康杰相信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存在,否则,东文帝又是怎么成为21世纪第一个新生国家的呢?他们能够取得独立,其他的岛屿和地区,也应该可以才对啊。
想到东文帝,陈康杰又思路活泛起来,有话要说了。
“我有一个想法,其实你们可以联合其他由此想法的地区一起联动,给中央政府实施更大的压力,让他们顾此失彼,疲于奔命,那样的话,你们能够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增,以前你们没有共同的命运感,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嘛”,陈康杰狡黠的出了一个主意。
“对啊,这是个好主意”,迪罗先生兴奋的一拍大腿,随即又冷了下来,“可是我们没有一定的利益纽带,不好组织联动啊。这么多年,大家都各自为战,自己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想办法,想要做到联合,很不容易的”。
“就我所知,有独立**几个地区,都是资源丰富的,如果他们能够像你一样给予我最优开采权的话,我也可以适当的支持,这不就有利益纽带了嘛。你可以出面秘密组织他们,如果能行的话,这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很具有好处的,大家各取所需”,陈康杰说道,他不但给想办法,甚至还提供筹码。
“好,如果这样的话,大事应该可成,我与他们虽说不常联系和见面,但是邀请他们出来聚一聚,应该还是能办到的”,迪罗先生沉下的心又被陈康杰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