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任凤霞原本初中毕业就辍学帮家里干农活,无法,上学的一个接着一个家里负担太重,作为老大只能奉献。
大姐和大哥都是初中毕业就回家帮着种地,全力供养下面三个小的。为此成了父母亲心中永远的心结,大姐和大哥心里也一直不舒服。
大姐任凤霞是真苦命,在家里忙活了几年,不甘心在农村呆一辈子,想洗脱泥腿子的称号去吃商品粮。脑子一热,找了个有县城户口的小伙子结婚了。
当时附近村子里多少有前途的小伙子上门提亲,大姐也没同意,最有前途的一个提亲的现在已经是副县长了。
任自强见了那个姐夫一面,就满心的不喜欢。人是老实人就是手有残疾,象鸡爪子似的伸都伸不直。
果不其然,结婚半年就劳燕分飞。后来任自强才听到母亲说那个人是个性无能。日了天了,大姐好歹是鲜花一枚。细细回想想起来,大姐长得可是很像香江电影演员莫文蔚的。
大姐离婚后过了一年多,又找了一个男的。男方老婆得病不在了,留下了三个女儿。人是特别能干,就是大手大脚了存不住钱。
大姐在生第一个小孩时,不但早产而且还是产后大出血,差点在产床上没下来。小女孩不足月,大姐又亏了元气没奶水,是母亲用羊奶、牛奶喂大的。
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一点,这个姐夫又飞来横祸,得了个莫名其妙的病,神经炎。得了这个病,比瘫痪还难受,神经逐步丧失功能,影响到各个器官都逐步衰竭,治不好的话就是等死。
抢救了一个多月没救回来,人没了不说又欠了一屁股债,幸亏都是自家父母兄弟的也没人催她还。大姐当时都瘦脱相了,三十岁的人看起来象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又黑又瘦。
不能想呀,想起来满心满眼都是泪。任自强心里觉得大姐吃苦太多,虽然她自己也有点作。
大哥任自立得遭遇就有点迷信的说法。他一米七六的身高,浓眉大眼也是个能干的小伙子。
回家务农后也成了村里的种田小能手,娶了隔壁镇上的一个女孩。女孩长得也漂亮,除了死爱钱其他的都说的过去。生有一女一儿,小日子过的很红火。
说起来也怪他手贱,在屋里打死了一只黄鼠狼,而且还剥皮充草挂在库房里震慑它的同类。老一辈都说黄鼠狼又叫黄大仙,那是有灵性的轻易不得招惹。
也别说,邪了门了,没过多久家里就出现变故,大嫂闹了一出‘出轨门’。搞的满村皆知,出轨的对象还是大哥的好朋友。
大哥在村里头都抬不起,终日买醉。最后以离婚告吹,女儿跟了女方,儿子跟了大哥。从此磨难一波接着一波,日子就没平静过。
任自强想到这儿,这回家里不缺钱,这趟父母回去板上钉钉了绝对是满意而归。这样大姐、大哥也不用辍学,可以继续学业。说不得能改变一下,过个不一样的生活,任自强为自己的小成绩沾沾自喜。
这一趟父母亲去的时间有点长,八月去的,十月底才风尘仆仆的回来,足足两个月。看着他俩儿满脸满身的憔悴和疲惫却掩盖不住眼里的惊喜,任自强知道父母挣着钱了,还是‘大钱’。
看着他们进屋,衣服也不换,一股的汗臭味。和孩子挨个的问了一遍,又亲热了一下最小的两个。洗把脸饭都顾不上吃就躲进里屋,半天不出来。
任自强趴在门缝一看,里面的情形让他差点笑破肚皮。只见父母脱掉夹袄,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开夹袄,取出一叠叠的‘大团结’。那时候可没有百元版的,最大面值就是十元。
能有二十多沓,床上堆了一堆,看着真够扎眼。看来这次生意做的很成功远超预期,任自强以为连本带利能挣哥一万五六就不错了,没想到这么多。
任卫国和王翠兰在屋里鼓捣半天,把钱藏好才实施然的走了出来。任自强故意问道:“爸,妈这次挣着钱了吧?”
家里大大小小都竖起耳朵,盯着父母看。父亲任卫国高兴的嘴都合不拢,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的说道:“挣着钱了,你们都好好学习,凤霞你也要继续上学好好考,家里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只要能上就能供得起。”
谨小慎微的王翠兰扯了一下父亲的衣袖,唯恐他说秃噜嘴把钱数字说出来。
任自强一看,暗笑,老妈这个死藏钱也没谁了。真的,从小到大都知道家里有钱,具体有多少,除了父母其他子女都不清楚。
反正家里没缺过小钱,兄弟姐妹们上学、买房子、结婚父母亲都支援了不少,还不还的无所谓。邻里乡亲有困难借钱,很少让人空手而归的。
任自强他们都成家立业后,父母亲年纪大也不种地了。在镇上要了块地盘盖了四间门面,两层的,后面院子里盖了十几间小房用来出租。任自强重生前,母亲得了老年痴呆症,兄弟姊妹们商量了一下,聚在一起帮父母里理理财。
不算不知道,老两口连存折带借条合计下来有一百多万,这还不算房子。吓了任自强他们一跳,由衷的佩服父母的搂钱的能力。
父亲任卫国打开背回来的蛇皮袋,里面都是在公社顺路买的猪肉、羊肉、鱼、酒什么的。任卫国开始安排任务,让玉琴和大姐忙活起来做顿好吃的。又让大哥、二哥去喊队长张天富和邻里好友过来聚聚,感谢一下对家里这段时间的照顾。
家里顿时忙活起来,没多久肉的香味就窜出来,把任自强馋的口水流了一地。没办法,两个多月没见荤腥,任自强这个过来人都受不了了。小妹更是不堪,恨不得把小脑袋塞到锅里,拉都拉不住。
母亲王翠兰抱着小妹,眼里满是泪花,脸上却洋溢着笑意。苦尽甘来呀,想起回老家卖红花的辛苦都不翼而飞,什么苦都让‘大团结’驱散了,还有比这个更实在的嘛?
幸福的日子来的太突然,这几个月过得太快,每天都充满着收获与惊喜,像梦一样让人感觉不踏实。
没多久屋外就传来张天富的大嗓门:“叔,婶子,你们回来了家里都好吧?”
任卫国开了门把张天富迎进屋里笑着说道:“都好,都好。”张天富又和王翠兰打了招呼,这才坐下寒暄起来。
左邻右舍的也都来了,不大的屋子坐满了人,一时人声鼎沸,问候声不断。不大会肉菜一盆盆的上了桌,任卫国连忙招呼大家上桌。
邻居周叔开玩笑的说道:“老任,这家伙一桌子硬菜,看来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好日子来了,看来今年没少挣呀?”众人都随声附和。
任卫国脸上笑开了花,嘴上却说:“哪有,哪有,就是一些辛苦钱,人家吃肉我们喝点汤。再说大家伙今年都不错,谁家没有个千儿八百的。”
副队长刘洪昌也含笑点头说道:“就是,就是,今年可是能过个宽松年,这要感谢任老弟还有天富队长想出这个办法让大家挣了不少。”
众人一听轰然响应,非要敬任卫国和张天富一杯。酒桌上一时觥筹交错热闹起来。屋里太挤,玉琴、大姐他们都去地窝子里吃饭去了。
任自强想听大人们聊天就没去,抱着个小碗,一会儿天富哥给夹块肉,一会儿周叔给叨快鱼,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这其实就是队里的班子聚会,拿主意的都在这聚着呢,象会计魏玉征,副队长刘洪昌,除了妇女主任不在。张天富身兼多职,整个村里的民兵大队长,还是队里的民兵队长。
酒桌上话匣子一打开就刹不住,今年的红花尝到甜头大家都兴奋的不行。从任卫国那里得到消息,明年基本还是这个价,一个个的坐不住了,纷纷撺掇张天富扩大种植面积。张天富也不是没考虑过,问题是轮休地就那么多,其他的地都是死任务不敢动呀。
任自强看着一帮死脑筋在哪儿绞尽脑汁的想辙,恨不得把房前屋后包括菜园子都种成红花,苦笑不已。就跑到地窝子写了个小纸条然后回来塞给张天富。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任自强的这个小动作,毛孩子跑来跑去很正常。
张天富疑惑的看着任自强,任自强没理他自个儿又跑到地窝子去了。张天富打开纸条,看到上面的两个字,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懊恼的喊道:“我就是个猪呀,这么简单的事我都想不到。”众人一愣,这张天富发什么神经怎么自己打自己?
张天富看到大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觉有些脸红,咳嗽一声收敛了一下心神,说道:“大家别犯愁了,办法已经有了,那就是咱们要开荒地。”
“开荒地!”众人一愣,想了一会马上反应过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说道:“马勒戈壁的,咋把这个事情忘了呢?开荒地好啊,公社还不会少了支持,县里也支持吧?”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别乱,咱们先合计一下,明天开会说。”张天富拍了拍手说道。
有了这个事情,酒也不喝菜也不吃,众人开始盘算着开那片荒地合适,面积够大还不费事。又参谋着向上级要支持,要拨款,要物资。
现在已经很少开荒了,地本来就够多的。而且村里的劳动力就那么多,下面的一茬还没长成都在学校混日子还干不成活。
为了种红花,这也是拼了。商量到最后,众人同意大干三十天,开荒一千亩。而且每户捐款二十元,作为活动经费支持张天富去上级部门要物资,要支持。礼尚往来,千古颠扑不破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