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绮下意识的抬手挠了挠额头,心下虚成一片。
主要是那笑,笑的太让人没底了。
也因为那忽然而至的问话,就那么让人联想到了“秋后算账”这四个字。
视线低到桌面上,她颇为尴尬的笑了笑,“不值钱的小东西,你不嫌弃就成了。”
“不会。”他说着伸手握了面前的水杯,曲绮看着他抿了口水,动作间优雅的不行。
不行啊,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不论他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这个话题只会让她觉得心虚,并令她觉得惭愧。曲绮试图想着换个别的话题。
只不过对方明显比她的反应更快,就在她刚想好变换的话题时,又提了问,“礼物,有能让你用上的地方吗?”依然紧扣着刚才的话题。
不过这个提问又让她听不懂,反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有没有用那只小麋鹿。
“前阵子挂手机上了。”话开了头,她就顺势多了几句,“东西太贵重……,怕被弄坏了,所以挂了两天又取了下来,现在一直收在抽屉里。”
韩拓听后,莞尔起来,似乎能体会她话中的意思,又似乎觉得她小心翼翼珍惜礼物的心情特别有意思,最终笑开来说,“礼物用来收藏也无不可,不过对于送礼者来说,还是希望看见收礼者能用得上。”
如果希望收礼者能用的上,那该送一套文具、笔记本,保证一开学就能用了。
曲绮忍不住暗暗吐槽。
“主要是太贵重了,如果弄坏了,心疼。”曲绮轻声说着。声音很低,就是自言自语的。
可是韩拓明显听到了,也听全了,面上的莞尔之意更浓。
可很快,他再说出口的话就不是曲绮想听的,因为他说,“韩黎收到你的圣诞礼物后。一直很开心。后来。他见我有一条一样的,又有些不愉快。”
“噗……”曲绮没忍住,是惊也是笑。
视线上抬。看他脸上并无什么责怪的意思,只是透着几分无奈。曲绮刚才还觉心虚,这会儿听他说出来了,她反而不觉得心虚了。相反的,还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说。语言的艺术真是神奇。如果韩拓话中的主人公是他自己,那曲绮一定会觉得尴尬而又心虚,可主人公换成了韩黎,那话里就不存在什么咄咄逼人的质问了。
虽然可能依旧是秋后算账的成分。但到底气氛轻松的很。
将嘴角的笑意都忍了下去,她很干脆的认错,“对不起。那事情。说来话长,我就不多说了。”
“……”韩拓的无奈中又搀和进了几丝怔愣。完全被她的话噎到了。
曲绮忍不住弯着眼笑。
气氛正好,系统却忽然发声,【宿主,本系统探到些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什么情况?”
【您家里的。】系统说一点又不说了。
曲绮却收了收笑,直接逼问系统,“到底什么事?别说了开头就不说了。我家里出事了?”
【算,也不算。】
模棱两可的话让曲绮脸上的笑意彻底收了起来,对面韩拓见她忽然变脸,也跟着抹去了表情,认真看着她。
“我爸出事了?还是妈出事了?还是曲贞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系统憋了会,最后才揭秘,【本系统发现,宿主的母亲在您家里。】
曲绮怔住,觉得有些不信。
“怎么了?”对面,韩拓见她面色不对,关切的问了声。
曲绮瞥他一眼,没理,继续问系统说,“是于薇宁?她去我家里了?为什么去找我家?你怎么知道的?”
【具体情况本系统不知,只因为您母亲和您妹妹同处一室,本系统才能得知这情况。】系统觉得自己真是太尽心尽力了,一有情况就上报,分毫不瞒。
于薇宁去家里做什么?为什么是今天,是现在去她家?
一堆问题瞬时充斥在脑中,再看对面的韩拓,她不得不多想上了好几拍。上一回也是因为他喊自己去散步,结果她才见到了于薇宁。
这个人……是不是专业和于薇宁搭档做事的?
“你今天是故意喊我出来的吗?”
他顿了一下,因为她的语气不对,所以不答反问,“怎么了吗?”
看他不答,她也没那么多耐心揪着问题不放,直接起了身,对他说,“我回家了。”说完,脚步一抬就往外走。
韩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桌上的东西才都动了一点点,上一秒气氛还好,下一秒怎么就变了天,全无预兆。他也不耽搁,跟着起身。
曲绮余光瞥到了疾步跟上来的韩拓,心里压着火,她也不说话,直接加快脚下的速度往楼上走。
缓缓行走的扶手电梯,她愣是等不得直接走上去。
韩拓腿长,不过几步就赶到了她身旁,侧着头,话里小心翼翼的询问,“出什么事了吗?”
曲绮给了他一眼,旋即又直视前方大步走,一言都不愿多发。
韩拓被她那一眼看的心里顿时没底,从来就没人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似乎有不屑,似乎带着恼恨,还似乎有很多的伤心。
他不知自己是做了什么令她不喜的事,可她这样不吭声显然令他有些毛躁,手下自动自发的去拉她。
曲绮感到手腕处被握住,脚步也因为这动作而打住了步子。
被他这一拉,她压着的火才趁势宣泄了开来,“你今天故意让我出来,你在这里拖着我,你妈跑我家去做什么?”
她的声音不轻,过路的路人听见了都投来好奇的视线。
韩拓显然也被她的话,她的称呼弄的有点懵,消化了几秒,再将那称呼熨平了,他才理解开来,所谓的“你妈”应该是指代于薇宁。
他顿觉无言,心下也挂起了疑惑,“韩黎的母亲在你家?”
瞧他语气和神态仿佛都是不知情的模样,曲绮却不信,拧了拧手腕,脱开他的掌握,“我真不想给你按上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这类的坏标签,可这巧合太刻意了。上一回你已经坑了我一次了。”
人不能做错事,因为那是一道一旦贴上就撕不下的标签。
韩拓一直盯着她看,此刻他有些抱歉,可她现在说的真与自己无关,他根本就不知道于薇宁此时在什么地方,只能用着一种低低的语调跟她说,“你说韩黎母亲此时在你家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而同样的困惑,她又怎么知道于薇宁此刻在她家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