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宴会散去,人们各自找到了能让自己进入梦乡的地方。
鼯鼠的船上,海兵们消失一片,只留鼯鼠自己独自坐在船头上,对着风浪,轻轻哼唱着白天听来的那首罗杰之歌。
虽然各自立场不同,但越是到喝的醉醺醺的时候,鼯鼠就越是敬佩那位海贼王。
这种感情,大概就和海贼们也总是将卡普叫成卡普先生一样吧。
只要成就足够出挑,那越是敌人,其实越是会佩服那种成就,不是么。
一边想着,鼯鼠一边倚靠在船头,披着月色沉沉睡去。
密林边缘,卡莉法呼着酒气,为高文准备好了吊床和一应设施,
高文迷迷糊糊的被祗园搀扶到了吊床上面。
看着高文虽然醉醺醺,但依然还很沉静的脸。
祗园笑笑,轻轻打理了高文额上稍显凌乱的头发,说道。
“从明天起,大人就要步入真正的训练了,如果能掌握生命归还,那大人就再也不用担心醉酒后附带的头痛了。”
话音落下,祗园轻轻揉了揉高文的额头,可就在这一秒,高文探手,准确的捉住了祗园的手腕。
祗园一愣,她看向高文,而高文也正微笑着看向她。
两人的视线纠缠片刻,高文松开手,接着拍了拍祗园的手背。
“辛苦。”
“没什么,承担着很多目标的您,一定比我更辛苦的。”
说完,祗园微微一笑,转身去一旁取来睡毯,铺在了高文吊床旁边的树下。
“祝您好梦,大人。”
道一声晚安,祗园便倚着树干抱起金毘罗,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大熊。
被祗园盯着,大熊着实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现在,在他没有拿着自己那本圣经的情况下。
他连视线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于是大熊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去往雷利老爷子的附近,将自己的帐篷搭了起来。
看着大熊认真忙碌的样子,雷利嘿嘿一笑,他拿拖鞋踹了踹大熊固定帐篷的木钉。
“怎么样,大熊,那家伙真的很独特对吧?”
“的确。”
大熊安静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坐在帐篷门口,孤独的看着夜色。
密林里,悠长的兽吼时不时地传出,但在场众人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怕的。
听着野兽的吼叫,大熊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思索片刻,对雷利说道。
“他给我的感觉,仿佛始终都轻声细语。
但……,他的话远比野兽那示威的咆哮更让人振聋发聩。”
“哈哈,是啊,以前我也不太了解他,但今天过后我才发现。
这家伙的话,很有一种于无声中听风雷的感觉!”
雷利笑着评价一句,接着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老夫老了啊,若是让我再年轻三四十岁,我可能一下子就被他拉到他的船上了。
至于原因,你不就是最大的原因么?
不是每个人都有笑对刺客的器量,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以被刺杀的目标的身份,同你这样危险的家伙朝夕相处啊。
大言不惭的家伙,老夫见过实在太多,就老夫平日里那个镀膜的工作,几乎每一个走进新世界的年轻人,老夫都曾亲眼看过至少一眼。
可是直到如今,老夫第二次觉得一个人离他想要的成功如此接近。
但这一次,我看到的这个人呢,他的路明明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雷利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钻进自己的帐篷里。
片刻后,帐篷中探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原来是雷利忘了拿酒。
一旁,看雷利将酒拿进帐篷以后,大熊沉默片刻,接着他忍不住朝高文的方向看了过去。
于是……。
大熊赶紧转过头来,祗园那女人果然还在死死盯着自己。
不过虽然很快就转过了头,大熊也依然看清了高文的样子。
他安静的闭着眼,睡得香甜。
回忆着高文睡下去的模样,大熊又看一看左右。
左边是雷利的帐篷,而右边不远,甚平挖了个水坑,大刺刺的躺在里面。
见大熊看过来,甚平还对大熊打了个招呼。
而自己后侧,路奇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他一腿伸直,一腿蜷曲,手里则逗弄着一群鸽子。
那些鸽子中间,一个体型稍大一点,带着领带的鸽子格外显眼。
看到这些,大熊悠悠的叹了口气,整个休息区里,真正放心自己的人,居然只有那个自己决定刺杀的人。
高文睡得还真够香的,他为什么如此放心?
因为他足够自信么,他自信他的手下随时都能拦住自己的暴起?
想到这里,大熊重重的摇了摇头。
高文那可不是自信,他那是相信自己!
在心中感慨一声,大熊沉默着吐了口气。
他开始有些期待高文还没对他说出过的,高文想要为世界带来的变化了。
究竟是怎样的变化,值得自己周围这些无比优秀的家伙们拥护至此呢?
最重要的是,他所说的新变化,会和自己所在的革命军产生冲突么?
思索间,大熊钻进自己的帐篷,他脱下衣物,放下帽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九蛇王宫里,蛇姬大人的卧室之中。
两个妹妹满脸无奈的看向咋婆婆。
“咋婆婆,大姐怎么可能会喝醉呢?
以她的体质,就算她喝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吧?”
“是啊咋婆婆,您快看看吧,大姐她都开始说胡话了啊!!!”
顺着二妹三妹的话,咋婆婆郁闷的看向蛇姬的床铺。
鹅绒织就的床铺上,牵丝链接的纱帐间,汉库克衣衫半解,俏脸檀红。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
于双唇颤动间,蛇姬眯着眼,不断的重复着上述的词汇。
听着蛇姬的话,咋婆婆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们说的没错,汉库克根本就没有醉,她清醒得很呐!
至于她的话,恐怕高文圣已经知道汉库克曾经的奴隶身份了!”
“住嘴!”
倏忽之间,汉库克长身而起,任由红色睡衣从她左肩稍微滑落的同时,汉库克下颌一昂,探手朝咋婆婆狠狠一指。
“没人可以在哀家面前提那个该死的词汇,没人可以!”
话音落下,汉库克重重的喘了两口气,接着她扑通一声,重新扑在了自己的床上。
看着如此做派的汉库克,咋婆婆深思片刻,继而开口说道。
“汉库克,高文大人派人对你提出邀请,希望你明天能继续和他共进午餐!”
“哎……?”
汉库克一愣,她转头看向咋婆婆。
“那个家伙还是不肯放过妾身吗,妾身……妾身……。”
说到这儿,汉库克坐起身,她双手环抱胸口,轻轻的摇晃起自己的身体。
她那漂亮的公主切发型,也随着她的摇晃而摇摆不停。
只见汉库克继续说道。
“妾身是如此的……弱小,可怜……又无助,如果他对妾身动粗,那妾身该怎么拒绝他,妾身能找到合适的理由么?
妾身不想见他,哪怕他明知道妾身的身份,却还是为妾身守护了那一秘密,妾身也不想见他!
对,一切都是为了九蛇岛的安全,他是个万恶的天龙人,是该死的天龙人垃圾啊。
如果妾身让他生气,那九蛇岛和妾身就都会坠入地狱!
所以,咋婆婆,高文圣约妾身几点见面……。”
“呵呵,老身是骗你的啊!”
面对汉库克义正言辞的话,咋婆婆大吼着对汉库克说道。
闻言,汉库克面色一苦。
扑通!
她又一次栽到了床上,重新恢复了好似喝断片那种神思不属的模样。
不过这一次,她嘴里的话却变了。
“就算他没有公开妾身卑微的过去,那也改变不了妾身在他眼中的卑微啊,天龙人果然都该去死呢……。”
床边,听着姐姐重新咒骂起天龙人,两个妹妹终于放松下来。
她们齐刷刷朝咋婆婆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咋婆婆,真是有效,姐姐的病一下子就好了!”x2。
听着二妹三妹的声音,咋婆婆翻了个老迈的白眼儿。
“也就只有你们两个蠢货,才会觉得汉库克已经恢复了吧,她明明病的更严重了!
心理疾病,这是何等可怕的心理疾病啊!”
“哈?!!”
二妹三妹吓了一跳,两人急忙抓住咋婆婆的左右手。
“怎么回事,姐姐真的病的更重了么?”
“是啊,咋婆婆,她都重新开始骂天龙人了,难道还没有从那种古怪的状态里康复吗?”
“当然没有!”咋婆婆重重说道,“曾经,汉库克只是因为那黑暗的过去,极端的仇恨起了每一个天龙人,和亚马逊百合里不允许出现的男人
但现在,似乎是她突然遇到一个态度不同的天龙人,结果她的极端彻底反弹了啊!
这种疾病,老身见过很多,但老身不知道这种病该怎么命名。
因为坏人突然对她好起来,结果她也对坏人好起来,甚至有可能爱上了那个坏人啊!
这是何等可怕的疾病啊!!!”
“哎?!!”x3!!!
等等,怎么是三?
只见汉库克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咋婆婆你不要乱说,妾身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臭男人,而且那个家伙还是令妾身仇恨至极的天龙人!
妾身恨不得将他一寸一寸的踢碎!
更何况,妾身只见过他区区一面啊,就仅仅一面!!!”
“是啊,就仅仅一面,就仅仅因为他没有像其他天龙人那样对你咒骂不止,更没有殴打于你,他更不曾扬言要将你处死。
甚至他还放下身段,和你勾肩搭背的拼了一整晚的酒。
就这样,你已经患上名为高文的疾病了啊!”
咋婆婆恨铁不成钢的骂骂咧咧。
床上,汉库克眉眼一紧,她赶忙喝问道。
“妾身绝不可能像你说的那么不堪,咋婆婆!”
“所以你嘴里的没那么不堪,就是连你过去那哀家的自称,都变成「妾身」一词了吗!!!”
咋婆婆没好气的提醒道。
至此,汉库克彻底无话,她呆滞片刻之后,狠狠扎进了自己的被子。
看着眼前重新鼓起来的被子包,咋婆婆和两个妹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见咋婆婆撑着自己的蛇杖继续说道。
“身为被害者的你,居然对与曾经的加害者拥有同一身份的天龙人,产生了特殊的情感!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
……
……
就在九蛇岛上的人们已经陷入梦乡的时候,新世界,莫比迪克号上。
白胡子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和自己的孩子们一起举行着盛大的午餐。
没错,这时候的新世界还是白天。
一边大口的喝着酒,白胡子一边对马尔科投去了不满的神色。
“马尔科,别以为离老爹够远,老爹就听不到你的腹诽啊,咕啦啦啦!”
“嘛,老爹,我说的也不是腹诽吧,我明明是很认真的在说。
这一顿又是我掏的钱啊,老爹再这样不断地举办宴会,那就算是我,也没太多办法维持下去了……。”
话音落下,马尔科托着自己的死鱼脸,对白胡子露出个苦笑来。
看着马尔科的笑容,白胡子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老爹我真是对不住了,只是如果不举办宴会,那实在对不起如此风平浪静的一天啊!
乔兹,你也是这么觉得吧!”
“当然,我支持老爹,反正这顿是马尔科负责,哈哈!”
乔兹大笑着对白胡子举起了拳头。
看着两人没心没肺的对话,马尔科瘪着嘴吐了吐舌头。
“那好吧,我倒是没什么,反正下一顿宴会就归乔兹负责了。”
话音落下,马尔科举起酒碗,大口的喝了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莫比迪克号欢声一片。
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匆匆忙忙的朝甲板跑了过来,那人登上甲板,大吼着对白胡子喊到。
“老爹,不好了,出大事了!”
“佛萨,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真正的大事,那像你这样打搅宴会的话,可是要罚酒的啊,咕啦啦啦!”
白胡子大笑着打断了第十五番队队长的话,紧接着,佛萨停在白胡子身前,满脸怒火的回答道。
“老爹,我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听见这个消息的一瞬间,我立马就赶过来了!
鱼人岛……,那个甚平的家乡,曾经和您说好的尼普顿王他……他将我们插在鱼人岛上的旗帜换掉了!”
说到这里,佛萨不满的咬了咬牙。
“当初可是他们主动求到老爹身上,老爹才勉强答应在那个麻烦的地方插上旗帜的。
结果他们不声不响的,直接将咱们的旗帜换掉了!”
对面座椅上,听着佛萨的话,白胡子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哦?”
仅仅疑惑片刻之后,白胡子大气的挥了挥手。
“甚平也好,尼普顿也好,老夫非常了解他们的品性!
若是他们真的换掉了我的旗帜,那么,他们一定找到比老夫更适合守护鱼人岛的人了!
佛萨,你收到的消息里,说起他们换上了谁的旗帜没有。
不会又是那个霸气外漏的香克斯吧,咕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