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临渊羡鱼
包厢里的装潢不是那种金碧辉煌的豪奢，一眼看上去，颇为素雅。但不论是壁画还是摆件，从桌椅到门环，仔细端倪，无不透着讲究，陈晓欣和李泽霖一坐下，李泽霖就让茶艺师退场：“我们自己来，如果有需要，再叫你。”
似乎每个潮汕人都对单枞白叶有着莫名的好感，李泽霖也不例外，他甚至自己带了茶。
“试试，这茶，无农药。”他笑着对陈晓欣这么说道。
陈晓欣喝了一口，点头道：“没错，这茶好，以前你给我一些的，我记得。”
听着她这话，他便高兴起来，又给她添了一杯茶。
看着服务员把冷盘端上来，陈晓欣就调侃李泽霖：“你这家伙，是能弄到好茶，但什么无农药，就别吹嘘了，嗯，卖茶的，不这么给你吹，你怎么舍得花钱？不过这茶我真觉不错，多少钱，你再帮我弄点。”
李泽霖低着头，摆弄着茶具，烫着茶杯，真到陈晓欣不耐烦了，又重复了一次。
“你大四那年说喜欢，然后云南那个女同学给了你一饼冰岛，你叫上我喝时，就说那是无农药的。”他脾气看上去好，似乎永远不会生气，跟陈晓欣的相处里，丝毫没有张若彦那种抬杠到底的氛围，他再帮她添了一杯茶，然后放下茶夹，抬头笑道，“我包了一座山头，雇了当地茶农来种。因为移植，还有水土的问题，前几年出的茶，都没有原来的味道，我都让茶农自己处理了。直到去年的茶收了之后，才有那么回事。放在今年，我试了，和大四那年给你的，应该是一致的。”
陈晓欣一时间就愣住了，沉默了三四秒才回过神来：“我当时就说这茶很好啊，我没要求无农药。”只是那个云南的女同学随口提了一句，她就也这么说了一句罢了。
“潮汕佬，输人不能输阵，云南有无农药的茶，我们也得有。”他轻声地说着，然后静静地望着她。
陈晓欣摇了摇头：“包个山头，还雇人去种，你有病吧！”
“不，你知道的，我只是有钱。”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望着她，“和有心。”
上菜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沉默。
服务员在布菜，她望着他：“你知道，这对我没用。”
“但我愿意啊。”他很温柔地这么说，说着又笑了起来，很灿烂。
她很无奈：“好吧，我跟你买茶，但不能太贵。”
“只有这一罐了，大家同学，送给你就好，买啥呢？”他拿起手边那个罐子，看起来，连五百克都没有，“你不早说，我刚全卖给别人了。”
陈晓欣一下就愣住，然后放声大笑起来：“你这家伙！我差点被你骗了！”
他也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
“喝点？”她这么问道。
他有点怯意，但终于还是点头：“你不许灌我，不许拍视频。”
陈晓欣一听就不高兴了：“说得我跟女流氓一样？我什么时候灌过你酒？哪次不是劝你别喝，你硬要喝？那要不就算了，服务员，给我加点主食！”
“别、别，好吧，喝点。”李泽霖对服务员说，“那包里有瓶李察，麻烦帮我们开一下。”
有的人，天生身体里解酒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就是比普通人高很多，例如陈晓欣，她连正菜之前的海螺汤都没喝完，就差不多喝了有100mL的轩尼诗李察，看起来跟她刚才喝茶时，完全没有任何分别。
而有的人，一喝了酒，却似乎就有了第二人格觉醒的模样，例如李泽霖，他差不多喝了不到50mL，脸只是稍有点红，但话明显多起来：“输人不能输阵，我甲李讲，欣欣你要喝酒，我不管是在第五大道，还是东非大峡谷，还是在南极，都赶回来陪你喝！”
“你说过来顺德处理业务，谈得怎么样？”陈晓欣笑着向他问道。
他笑了起来：“啥业务呢？这边光是厂里，就有几千工人，是我家开工资的，但这业务也不用我来处理，我就是听说你来了，我知道张弱智那小子，不怀好意，我赶紧让助理开车过来跟我回合，我自己马上坐高铁赶过来。欣欣啊，我就是担心你！”
陈晓欣听着，苦笑起来：“你差不多就行了，你要老这样，很下头的好吧？那以后少往来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知道，我知道，你之前交男朋友，我也祝福你啊。”李泽霖很坦然这么说道，他把薄夹克脱下，把套头衫下摆扯出了裤腰，似乎把属于他自己的年轻灵魂，也扯了出来，“我要能控制得了自己，对吧？我何苦呢？来来，喝酒！”
三巡酒后，李泽霖的脸就有些红了，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你说张弱智，多坏啊！他知道你家做餐饮的，他跟着你，然后你找谁谈，他就用大公司为背景，来挖人，张弱智真的有一句话形容他！”
陈晓欣听着都禁不住笑起来，这样的李泽霖，看起来，亲切得多了：“什么话？”
“穷生奸计啊！”他压低了声音，“他家里没什么钱，就靠自己去了趟末名湖，真的，稍有点利益，这个人就什么都不管了。来来，欣欣，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觉这家酒楼大厨怎么样？”
陈晓欣跟他碰了一下杯，随意喝尽了杯中的酒：“我请不起啊，我家餐馆都让我大哥折腾倒闭了，现在兜里没几个钱，这里的大厨，我怎么可能请得起？”
但李泽霖说了要给她出主意，一个可以为了她一句话，去租一座山，雇人种上几年茶的舔狗，他说了要出主意，当然是找长辈问过，或是跟身边的助理，跟公司的高层合计过之后主意。
“大厨请不了，没关系。”李泽霖喝了一口酒，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加上你还要请群里的李姗当厨师长，我知道，我知道，那没错，大哥前两天跟我打游戏时，和我聊过，说你这么搞，可能不是很好。大哥不懂做生意，所以他才会被手下架空，把餐馆折腾倒了。”
听起来，李泽霖倒是很支持陈晓欣的处事：“厨师长或者说厨房的老大，肯定得跟你一条心啊！这绝对没错。但预算不多，又要让李姗管厨房，咱们请大厨，就有难度。没关系，咱们退而结网！”
说到这里，陈晓欣也来了兴致：“怎么退而结网？”
他就得意地笑了起来，对服务员说道：“跟你们老板说，可以把人请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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