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格轻轻松松的站在一边,满面嘲讽的看着霍言琛。
“你啊~还是没能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第二人格弯腰,靠近了霍言琛一些,然后挑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一体,只有死亡才可以把我们分开。”
停顿了一下,第二人格笑了起来。
笑容格外的诡异渗人:“至于怎么死,可以是我们一起,可是是我死,也可以是你死。”
霍言琛咬牙切齿的看着第二人格。
而后,第二人格带着尖锐的消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霍言琛的情绪久久才平息下来,他颓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腿还在持续不断的疼着。
这一点霍言琛一点都不意外。
他之前攻击第二人格的时候,哪怕只是碰到他,身上都会留下不轻的伤痕。
想着第二人格刚才说的那些话,霍言琛既愤怒又深感无力。
之前他不知道这个人格,可以趁着自己不注意,强占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还好,自从他知道人格某种程度上,已经彻底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之后,担心就慢慢在心里,堆砌成了一座高山。
这座高山,还颤颤巍巍的。
指不定谁再多丢下一块石头下去,就会山崩地裂。
*
因为找回了生父。
洛安心这一晚上格外的安心。
甚至零零星星的还做了一些梦。
似乎是又回到了呈南公馆,不过不是在大火之前。
她依稀听到有什么人在和林青橙说话。
说话的内容听不清楚,只能确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林青橙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友善。
之后她甚至还看到一个男人从呈南公馆后门离开的画面。
梦境的内容就这些。
洛安心却整整梦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依旧是浑身懒洋洋的。
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人才逐渐清醒过来。
她不是一个能记得住做过什么梦的人,仅有的几次,还都是极有可能跟她失去的记忆有关的。
所以,一段时间内,洛安心判断自己睡梦中看到的一些场景,是做梦还是现实发生过的,就看是否能够清楚的记得梦中的一些细节。
如果可以记住,那就是十有八九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
清醒过来后。
洛安心脑海中,昨晚梦到的那些片段依旧还在。
并且清晰。
清晰到什么程度呢?
楼梯拐角处那个高大的中世纪风格的古钟上的时间她都还记得。
是下午的两点一十四分。
她下意识回想了一下,呈南公馆的大火,似乎就在那之后不久发生的。
洛安心揉了揉眉心。
这个梦里面老实说,正常一个人的样子都没有看到,只是朦胧的听到有人和林青橙说话。
所以……
只是胡乱的一个记忆苏醒的片段?
还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事情?
洛安心越是想,心里就越是有些烦闷,一直到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饿到心慌了。
麻利的爬起来,去衣帽间换了衣服。
下楼的时候,霍言琛和祁严都在餐厅。
“正说要去叫你起床呢。”霍言琛起身走过去。
洛安心下意识的握住他的手,两人抱了抱。
“赶紧过来吃早餐。”祁严也开口道。
洛安心笑眯眯的和霍言琛一起走了过去。
“您今天有什么安排么?”洛安心坐下来后问道。
“有些事情要去办,下午之前会回来。”祁严停顿了一下,“你有什么安排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着,您如果没安排,就带你去看看儿童之家。”洛安心回答道。
“有机会去的。”
“嗯!”
洛安心点头,然后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早餐。
起太早,饿过了头,这些平时她最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吃起来居然有些索然无味了。
但霍言琛盯着她,她也不能跟在白小蕊跟前那样,吃两口就不吃了。
慢吞吞的把霍言琛递过来的东西都吃光后,祁严去跟老太太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
老太太送他一直送到庄园门口。
一副生怕她再跑掉的样子。
“您放心,我不会跑。”祁严上车前,打趣一般的和老太太说道。
“我知道。”老太太点头,“没事,我就是送送你,你忙去吧,早点回来。”
“好。”祁严话音落,给老太太整理了一下围巾,“露重天寒,您进去吧。”
“你走了我就进去。”老太太满脸的不舍得。
如果南宫御还在世,她或许还不会有这么浓烈的不舍情绪。
如今她的两个孩子都已经过世了,孙子也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安心。
现在自己的养子又失而复得回来了,她当然跟如获至宝一样,生怕会再次丢失。
送走祁严。
洛安心扶着老太太往回走。
“今年这个年,你打算怎么过?”老太太慢条斯理的问道。
“嗯?”洛安心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听说,高允儿不是也在儿童之家吗?”老太太看了一眼安心。
洛安心垂下眼睑:“这个我还没想过,一会儿过去之后,问问她的意思吧。”
“反正祁严也回来了,你不用太管我,他陪着我过年也是可以的。”停顿了一下,老太太声音压低了一声,“倒是她,御这一去,她就是独身一个人了,她性格古怪得很,也没什么朋友,就勉勉强强跟你熟悉一些,别让她显得太可怜,过年你就去那边吧。”
“您这话说得,就好像是我要陪婆家人过年,还是娘家人过年似的。”洛安心失笑出声。
老太太轻轻的在她胳膊上打了一下:“还有啊,言琛不在我才说的啊,霍云庭那个老东西……你们是真不打算管了?我听说他从伦敦回来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洛安心抿了抿嘴角,想着被提前那么久,就植入霍言琛思想深处的关于身世的隐患。
“现在情况挺特殊的,不过我和言琛倒是有计划要和他见一面。”
“你们都是好孩子。”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尤其是言琛这个孩子,外面冷硬,里头跟甜心软糖似的。”
甜心软糖?
洛安心想了一下,这个形容某些程度上,还是挺贴近霍言琛本人的。
在她这里,霍言琛可不就是一颗小甜豆么?
“其实……”老太太看了一眼远方,一副跟世界和解了的样子,“最近啊我沉下来想了很多的事情,你哥哥葬礼之后,霍云庭又给我来电话安慰我。这换了从前,我电话都是懒得听他说的,你应该知道我讨厌他这样粗鲁的人吧?”
洛安心点点头:“大概有听说过,你们年轻的时候,算是水火不容。”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老太太给与了水火不容这个词高度认可,“可最近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你说霍云庭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的那种处境,不走上那条路,活下来都很难。我一出生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说夸张一点,是踩在绫罗绸缎上长大的,我瞧不起他,也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
洛安心安静的听着。
道理的确是老太太说的这么个道理。
有些人,生下来,注定是连简简单单的活下去的权利都没有。
就拿霍云庭来说吧。
他生下来流的就是霍家的血,不管他是不是生长在霍家,都会成为威胁到霍家家族地位的存在。
你可能没有这个心,但别人一旦知道了你的存在。
你的生命就跟一块碍眼的绊脚石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要想不被想对对待一块破石头、垃圾一样被扔掉,你就得先把会对你下手的人干掉。
这也算是错乱豪门中的一种另类生存法则了。
“至于言琛这档子事儿。”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当初的那些人,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谁对说错还重要么?我经历了这几年的生死别离之后,只觉得珍惜眼前的人才最重要。你回头好好的和言琛说说,霍云庭年轻时整日血雨腥风的,身子骨没你们想的那么硬朗,指不定还有几条活……能和解就和解吧。”
停顿了一下,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木子李大约也不会想要看到这个结局。”
“我会努力劝和的。”洛安心温和的说道。
人性之中,一旦感情和权谋勾结在一起,就很容易黏黏糊糊的说不清楚。
洛安心对霍云庭的不理解和埋怨。
里面倒是没有太多原因,是跟上一辈的恩怨有关。
最重要的是他在某种程度上,一直在将霍言琛当做是一个工具。
从知道他是自己亲生儿子的那一刻,就将他当成了一个,以后可以扛起帝国财团,继承他的事业的工具。
这是安心最最接受不了的。
其实仔细回想一下,但凡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面。
老爷子付出多一些情感,别让霍言琛心寒那么多次。
就算是邱止盈处心积虑的埋下一个安全隐患,最后也不会爆发出这样大的威力来。
然而。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一切都没有如果。
事情就是按照最糟糕的走向走到了今天这个尴尬的境地。